山门靖静 法化无疆
一位留学日本的青年学僧给学诚大和尚的信

(日本寺院一角)
法师:
尊鉴!
提笔之际,脑海中便浮观师长那修长的身影。肩负着中国佛教划时代性的重建使命,站在第一线上的您,一向秉持“谦虚谨慎,朴素务实”的高尚情操。这十多年来的苦心经营,缔造了广化寺常住今日优良的家风,令道伟敬仰不已。不论时空怎样地推移,弟子深层意识中留下的那份“训道期”的铭心教育,始终难于忘怀。
踏上留学的路,到今天为止已近两个年头。在这期间,透过在异邦修行生活的实践体验,以及在佛学学术门槛外的徘徊,实在有说不出的感触。有时对于自己的学问选择怀疑起来。我曾多次扪心自问:个性之中到底是感性较强,还是理性殊胜?年青的我,正如苏格拉底所谓“了解自己,认清自己”的能力根本不足,只是茫茫然感受到自己的感性与理性几乎相等相克而难于自拔。也许是年青本位的个性“分裂”的缘故吧!必得要经过一番艰巨的生命拭炼,以及以佛法探求为己任的彷徨、挣扎与克服的生命历程。
我隐约地觉得,我的感性常常胜过理性的难驯,我非得克服接受理性的安排不可。这可能对于我来讲,是一番极其艰巨的生命拭炼。根据自己个性的发展经验,从修行实践的角度去体认儒家所谓的“气质变化”之说。我想我们中国传统的一阴一阳的相克相成之理,用来解释弟子个性扩充的生命成长历程,是再好不过的了!
也许您还记得,道伟从踏入僧海以来,执意选择来到被人们誉为“世界佛学学术王国”的日本留学。我无非是想借此当今东西方文化走廊——日本,更加能够深入探索当代的日本,如何吸收西欧思想文化到自己的传统中来,并进行自我消化而运用在建设自己的国家(思想文化)之中的?反之,又能将中国禅道的思想精华更向西欧各国进行推广,展现了东洋(中国佛教)思想文化中“禅道”崇高的精神境界。就这一点而言,两年的粗浅的观察与学习,弟子深深地认识到认真钻研日本佛教思想与文化的必要性。这应有助于进一步了解,构成三大世界宗教传统之一的佛教(禅佛教),在历史演变过程中如何贯通了自印度到中国而至日本的整个亚洲、乃至当代世界思想与文化,这也许可能决定了弟子此生今辈所努力的研究方向。要掌握这一点,定须划分成几个时期去逐步地实现完成,若能达成此项学术研究使命,自是欢喜无量,也算是能告慰师长之佳勉,与三宝之加持了!
目前所接触到的日本临济宗僧堂实际修学生活,颇近似我们中国南宋时代的禅风,非常有鼓舞性。可让我联想到雄据在汉唐深厚文化底蕴之上的,中国唐宋时代禅宗丛林浩然气派的样子。当然正如师长所知的那样,没有那么的纯正,但至少还有些踪迹可见一斑,值得观模参考。
另就实践的层面,弟子更深刻地体悟到,立志成为真正的修学佛法的行者的出家人的生活型态、仪态与心态之高尚可贵。这十多年来平实的出家生活再透过深刻的确认,得到了如下这个小小的结论:只要愿意如实地面对自己、修正自己的观念想法,并且去实践,就能让生命单纯,让内心澄澈自在。这就是您常所说,“佛法乃心法”的源由所在吧。确实其完全凭着个人的修行体验和内观思考与反省过程的全灵表现,更以一已存在的深奥意识,去领会攸关人类生死的问题。道伟曾想:作为一名青年僧伽,对于时代的责任与使命是应抱一份热切的态度的,由真实反省自己生命的同时,向外开出建立事业与追求知识之理想。诚如近代大儒牟宗三先生所说的,“中国文化的核心在以生命的学问”,印顺导师的一生可说是“生命的学问”最贴切的典范。弟子必定也遵循师长的教诲与鼓励,珍惜云水僧涯中“东赢研修”的难得时光,并期待着不久的将来,能使长久以来的宿愿获得酬赏。
以上是近期学习与行践两方面。刚参加完在澳大利亚毕业研修、毕业之际(3月13日毕业典礼)旋即开始新的学修生活之前,稍作浅显梳理与总结,以跪禀师长座前。罢笔之际,敬颂:
山门靖静
法化无疆
不慧学徒: 道伟 顶礼
於 正眼松隐寮
母难日(二/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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