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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诗刊》第七届“青春回眸诗会”备诗

(2016-05-19 11:09:35)

 

【代表作】

 

车过黄河

 

 

列车正经过黄河

我正在厕所小便

我深知这不该

我应该坐在窗前

或站在车门旁边

左手叉腰

右手做眉檐

眺望  像个伟人

至少像个诗人

想点河上的事情

或历史的陈帐

那时人们都在眺望

我在厕所里

时间很长

现在这时间属于我

我等了一天一夜

只一泡尿功夫

黄河已经流远

 

(1988)

 

 

【新作】

 

 

 

知天命否(组诗)

 

 

 

《信号》

 

车入芭提雅

微信上

附近的人

全变成妖

 

 

 

《旅泰俳句》

 

 

大巴行到处

悠然见佛塔

 

 

 

《渊源》

 

 

泰国议会的女讲解员

肤色黝黑像泰族

五官精巧似华裔

所讲中文

是泰语的语调

和语气助词

我犹豫再三

冒昧发问:

“小姐,你是华人吗?”

“是啊”

“第几代?”

“数不清了

我祖上是明朝

从中国到泰国来的

我的祖先

是郑和船队的海员”

 

《新加坡之诗》

 

当导游阿燕说:

“1965年,李光耀先生

含泪宣布新加坡

脱离马来西亚联邦

从此独立⋯⋯”

 

我怎么听

都像是

一句史诗

 

 

 

《南洋》

 

在南洋

橡胶树在夜里

默默流泪

这幅画面

从小到大

一直存在于

我的头脑中

但直到今天

我来到这里

才敢把它

写成诗

 

 

 

《吉隆坡云顶赌城联想》

 

地球毁灭了

人类移居外星球

我是幸运的

最后一批撤离者

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

发现先我们到达的人们

住在一座超级大赌城里

有人朝篮筐里

投掷地球仪

我告诉他们地球

已经毁灭的消息

他们哈哈大笑

弹冠相庆

原来所有的人

都为地球——

他们家园的

毁灭下了注

现在他们赌赢了

 

 

 

《包菜的味道》

 

不论在新加坡

还是在吉隆坡

中餐馆里

包菜的味道

就是我家的味道

这不是

作为修辞的比喻

而是具体的事实

1927-1937

我的祖父吴觉生

我的祖母唐雪帆

在以上两城

侨居过十载

 

 

 

《天涯海角》

 

不知为什么

毎当我触及

“天涯海角”这个词

想到的全都是南洋

而不是西洋

更不是东洋

现在我来到这里

心有沧桑

常有泪涌的感觉

相伴

 

 

 

《消化》

 

去年八月在崆峒山

我们去了一座

宋朝时建的古寺

一个老和尚

看见奥地利诗人维马丁

手臂上的金毛

忍不住跑上来

看个究竟

还伸出一只手

用拇指与食指捻住

一根金毛

轻轻揪了一小下

脸上绽放出讶异之色

微笑貌似是善意的

但也不妨碍他带着一丝

难以觉察的

种族优越感

此事在我心中

被消化了半年

我终于想明白了

已在上学期末的课堂上

讲给了学生们

智慧不能光靠悟

自悟代替不了见识

 

 

 

《除夕》

 

 

今年

我买了最小的一挂鞭

不是不放

而是少放

是我觉悟的体现

可还是觉得不光彩

所以我在零点到来前

出门放炮时

把手机故意撂家里

一张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照片

也不想留下

当我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放完炮

返家途中却见一位流浪者

边走边喝半瓶酒

我想把他拍下来

才发现手机没有带

好在这一颗诗人之心

是永远揣在胸膛里的

 

 

 

《下跪》

 

妻的外婆是一位

民间语言大师

我爱听她说话

我听她说话

佩服得不行

有一次我向她跪下了

就差磕俩响头

那是在她老人家94岁

去世的前一年说:

“这一辈子呀

快得就像滚豆子……”

 

 

 

《兆示》

 

 

离家前

奶奶留给我的传家宝

《战争与和平》

自己从书架上跳下来

在兆示什么

两天来

我人在外

虽然忙

但却一直在想这件事

现在回到家

一脚踏进家门的同时

我领悟了

 

 

 

 

《新诗百年祭》

 

七年前

在青海湖国际诗歌节期间

有天早晨

在青海宾馆西餐厅

吃早餐的时候

我和二十多年前

在长安接待过的两位

台湾老诗人坐一桌

时间过得真快

转眼他们已成八十老翁

其中一个兴奋地说:

"今早醒来

我还有晨勃呢!"

我觉得老人家太可爱了

就说:"您应该把它写成诗"

他顿时收敛了所有的可爱

一脸严肃道:"这怎么可以写?!"

七年过去了

我在新诗百年祭时想起他来

我想说:

这是新诗百年抑或

华夏一族的局限

口语诗抑或

先锋诗人除外

 

 

 

 

《桥》

 

黄昏时分

我在街头漫步

踏上过街天桥

望着滚滚车流

流入夕阳

掏出手机

拍了一张

命名为

《尾灯初上》

 

 

 

《老人院》

 

早春广袤荒凉的原野

被污染的海浪汹涌着

一座五颜六色的孤岛

上帝遗弃的童年积木

 

 

《球圣祭》

 

当圣克鲁伊夫的生命

像一支万宝路香烟般

燃烧成一截灰烬

球迷们献上郁金香花环

还有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道亦有别》

 

六年前

南非世界杯期间

克鲁伊夫

给某报写专栏

在荷兰-西班牙

冠军决战前

他撰文支持

以巴萨为班底的

西班牙

被荷兰同胞

斥为卖国贼

在生身之地祖国

和倾注其一生心血的

美丽足球之间

他选择站在后者一边

果然如愿

真乃球圣是也

 

他给我上了一课

 

但我是中国大诗人

深深懂得

道亦有别

足球归足球

诗歌归诗歌

一个诗人

胆敢背叛祖国

诗会完蛋

 

 

 

 

《世界之最》

 

这世上最好吃的

一道菜

对我来说

是在九岁那年

父母双双到秦岭出差

我徒手爬上他们单位

一棵高高的香椿树

摘了个痛快

五岁的妹妹

提着小竹篮

在地上拣拾

回到没有大人的

空落落的家里

我用从邻居李新家的

鸡窝里摸来的

两颗热乎乎的鸡蛋

炒了一道

香椿炒鸡蛋

 

 

 

 

《陕北民谚》

 

在长安

饭桌上

河北诗人简明

很瘦

但似乎挺能吃

陕北诗人尚飞鹏

点评道:"费饭"

 

我心头一惊:

这不是对远方来客

不礼貎吗?

 

老尚悠悠道出原典

是两句陕北民谚:

"好婆姨费汉

好男人费饭"

 

 

 

《城市诗人》

 

 

每个周一黄昏

当我上完一天的课

乘车穿过高新区的

高楼大厦

水泥森林

我都有种莫名的喜悦

今天我忽然意识到了

这份喜悦

不仅仅是工作后的

轻松愉快

还与这夕阳染红

华灯初上

黄昏的城市有关

哦,我爱我

生长于斯的城市

更多时候

是爱它现代的部分

 

后视镜里

是渐行渐远的终南山

山里面住着五千隐士

只是传说

 

 

《纪念碑》

 

哪里有纪念碑

哪里的土地

一定肥沃

 

 

 

 

《绿巨人》

 

 

西毒何殇去给小学生

上了一堂诗歌课

重点讲了《新诗典》

推出的两大00后小诗人

游若昕和茗芝的诗

深受孩子们喜爱

他也深得孩子们崇拜

我说:

"你左手捧着

迷你阿娃

右手捧着

迷你茨娃

你就是孩子们心中的

绿巨人啊!"

 

 

 

 

《中国父亲》

 

上大二的儿子

要去一家小公司

做兼职

我啥都没想

完全出于本能地

对他说:

"钱不重要

工资低没关系

不给钱也可以去⋯⋯"

 

之后我才想起

我上小二的那年

操行评语上有一条:

"不热爱劳动⋯⋯"

父亲马上将我送进

旨在为赤贫生

缓解家庭负担

而办的学工劳动班

并且不要一分报酬

 

那个寒假

我在中药厂的车间里

将小药丸如数装进小玻璃瓶中

塞上小木头塞子

在滚沸的蜡锅中

小蘸一下

整个寒假

我不停地重复着这道工序

手上的冻疮被糊上了

热乎乎明晃晃的一层蜡

下班后揭起来

很疼⋯⋯

 

如此惩罚式的劳动

让我一辈子憎恶劳动

 

 

《诗歌课》

 

儿子所在的艺传队

大败于韩国教会队

他在我家群里感叹:

"韩国肯定人人都会踢足球

连神甫都踢得这么好!"

我批字:"有意思,写首诗"

他回之以三个吃惊的表情

 

一周时间过去了

还不见其写出来

我决定将此素材偷走写出

给他一个教训

到此我己经写到第十二行了

事实的诗意已经写出

应该可以结束了

但考虑到同行与读者的

诗歌观念远远落后于我

我就再往下——不,往上走几行

再来点意味深长的警句啥的——

 

"这是一支具有光荣的

革命传统的队伍

他们的同事

为了传教和信仰

曾牺牲于塔利班之手!"

 

 

《木瓜》

 

有一个

叫"木瓜"的网友

不论我发什么

他(她)都打出一个

吃惊的表情

有时候还打三个

这令其更像

一块木瓜

 

 

 

《那些年萨特教导我们说:他人即地狱》

 

上大学时

每到中午

男生宿舍楼的楼道里

常常会有人高喊:

"吴文健!你的退稿到!"

那是送信的同学在喊

带给他人几多欢乐

退稿总是厚厚的

用稿通知薄薄的

装在某编辑部的公函信封中

那是1980年代

毎个中文系学生的常识

很遗憾

那些年我没有一次听到过

有人高喊:

"吴文健!你的用稿通知到!"

"吴文健!你的样刊到!"

都是我自己

到送信人的宿舍取回的

我印象至深的一次

是从潮湿的地上拣起来的

上面踩着一个大大的鞋印

 

 

 

《节气》

 

 

惊蛰令我浑身瘙痒

谷雨令我想调集

天下所有的盆子

全都摆放在大地上

 

 

 

《沉默?别急》

 

如果有一天

我再也写不出诗来

我将不再公开露面

也将不再公开发言

所有旧作带来的荣誉

我也拒不接受

我会做到你们一直

想要的沉默

去做一个与诗无关的

寓公

散步、旅游

教孙子踢足球

但是现在没门儿

我正为防止如上

情况的发生

而死磕

 

 

 

《不得不诗》

 

 

谷雨这天下雨了

在长安  在中原

躺节气之枪的事

经常发生

不值一诗

但我听到

我的体内

滚过春雷

不得不诗

 

 

《回应》

 

"从这一轮的伟大

望下一轮的伟大"

这是一位

英伦民谣歌手

留在青莲的话

应该有人回应他

回应一位来自

莎士比亚家乡的艺术家:

"是的,伟大在轮回

再生于我辈⋯⋯"

 

 

 

《分辨》

 

在城市的黎明

我惊讶地听到

鸟鸣

仔细谛听

想分辨出

它是来自

隔壁阳台上

二大爷的鸟笼

还是小区

楼间空地上

稀疏的小树林

 

 

 

《美好的早晨》

 

"我种的草莓结果了"

妻的声音就像

拉开窗帘时

涌入的朝阳

 

我醒来了

还要在床头赖一阵儿

不为别的

只为用手机写两首诗

 

妻来到我面前

我说:"早莓呢?让我看看"

"我吃了"妻淡然作答

仿佛这是一件平常事

 

 

 

 

《作家的成长》

 

"有没有拣球的球童

日后成长为球星的?"

上大学的时候

有一天

我在操场踢球

忽然心生此问

 

"不管有没有

我可以将此故事

写成一个短篇"

这个念头在我心窝

被捂了好多年

最终还是没有写

那是当我得知佐拉

曾给马拉多纳当过球童

 

"生活永远比作家聪明

你打破头编出的故事

现实中早已有之

所以呀你要老实点"

我对自己说

从此不再摇头晃脑

自鸣得意

耍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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