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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沙的诗(1988-2014)中

(2014-09-06 02:10:36)
标签:

育儿

 

《鸽子》

 

 

 

在我平视的远景里

一只白色的鸽子

穿过冲天大火

继续在飞

飞成一只黑鸟

也许只是它的影子

它的灵魂

在飞  也许灰烬

也会保持鸽子的形状

依旧高飞

 

 

(2000)

 

 

 

《9.11心理报告》

 

 

第1秒钟目瞪口呆

第2秒钟呆若木鸡

第3秒钟将信将疑

第4秒钟确信无疑

第5秒钟隔岸观火

第6秒钟幸灾乐祸

第7秒钟口称复仇

第8秒钟崇拜歹徒

第9秒钟感叹信仰

第10秒钟猛然记起

我的胞妹

就住在纽约

急拨电话

要国际长途

未通

扑向电脑

上网

发伊妹儿

敲字

手指发抖

“妹子,妹子

你还活着吗?

老哥快要急死了!”

 

(2001)

 

 

 

 

 

 

 《放下了》

 

 

 

看见雪山我没有放下

那处女一样的雪山

也没能让我放下

看见黄河我没有放下

天下黄河青海清了

也没能让我放下

放不下

放不下

塔尔寺里有一千盏

酥油灯的神圣

一名紫红大袍的藏僧

抡动着肌肉饱满的大臂

鼓声滚滚而来

震破我缺氧的

心以及灵魂

我还是放不下

只是——

当我结束了此次远行

回到家中

手中的圆珠笔

在笔记本里追踪着

这首诗的时候

一切都放下了

该放下的

和不该放下的

统统被我放下了

 

 

(2002)

 

 

 

 

《又逢夜半观球时》

 

有人跑着跑着就死了!

 

让我在默哀中祈祷

让我在祈祷中确信

 

将来的某一天

未来的某一届

 

有人死了死了还跑着!

 

(2003)

 

 

 

《在美国使馆遭拒签》

 

 

整个上午

一百个人挤在一个不大的厅里

像挤在一条偷渡船的仓底

在等待签证的百无聊赖中

一个学芭蕾的美少女

成为全场的最大姣点

 

在与签证官见面之前

我已经有点底虚了

我怎么瞧着被签的人中

几乎没有青壮年的男人

有那么两个

一个是带着老伴的老头

一个是个头够不到窗口的侏儒

美国怕了

真的怕了

他们现在怕男人

哇靠!大胡子的签证官

其实比我长得

更接近于穆斯林

也更像个恐怖分子

他未加丝毫考虑

坚定不移地拒签我

难道是猩猩惜猩猩

他一眼便瞧出了我眼中

深藏不露的杀气

移民之嫌

有此迹象乎

大唐李白想要移民波斯

你他妈甭跟老子开国际玩笑了

 

在我扬长而去之时

那个学芭蕾的美少女

也被另一窗口的黑女人拒签

她真是快乐得像只欲飞的小鸭子

欢叫着离开此地

“一准儿是她父母逼着她去美国……”

队伍里有人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2004)

 

 

 《1972年的元宵节》

 

 

一个孩子

一个和我一样大的孩子

提着一只红灯笼

在黑夜之中跑过

 

我第二眼

又看见他时

只见他提着的是

一个燃烧的火团

 

那是灯笼在燃烧

他绝望地叫唤着

仍旧在跑

 

在当晚的梦中

我第三次看见了他——

 

变成了一个火孩子

在茫茫无际的黑夜中

手里提着一轮

清冷的明月

在跑

 

(2005)

 

 

 

《春天的乳房劫》

 

 

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

你躺在运送你的床上

对自己最好的女友说

“如果我醒来的时候

这两个宝贝没了

那就是得了癌”

你一边说一边用两手

在自己的胸前比划着

 

对于我——你的丈夫

你却什么都没说

你明知道这个字

是必须由我来签的

你是相信我所做出的

任何一种决定吗

包括签字同意

割除你美丽的乳房

 

我忽然感到

这个春天过不去了

我怕万一的事发生

怕老天爷突然翻脸

我在心里头已经无数次

给它跪下了跪下了

请它拿走我的一切

留下我老婆的乳房

 

我站在手术室外

等待裁决

度秒如年

一个不识字的农民

一把拉住了我

让我代他签字

被我严词拒绝

 

这位农民老哥

忽然想起

他其实会写自个的名字

问题便得以解决

于是他的老婆

就成了一个

没有乳房的女人

 

亲爱的,其实

在你去做术前定位的

昨天下午

当换药室的门无故洞开

我一眼瞧见了两个

被切除掉双乳的女人

医生正在给她们换药

我觉得她们仍然很美

那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2006)

 

 

 

《我的神赐我以暴雨的启示》

 

 

终于到达了江油

也就到达了李白故里

我来了

带着《唐》

我想李白应该显灵

 

在李家的堂上

当一只黑脚蚊子

停在我的胳膊上

准备大吸我血的时候

我想:难道这就是李白?

 

不管是不是

想吸就吸吧

不管怎么说

不是李白

也是李白家的蚊子……

 

这样想着

屋外电闪雷鸣

暴雨骤降

在屋檐之下

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水帘

李白的塑像

就坐在水帘的后面

 

我想起上月在荷兰

在见到梵高之前的

那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哦!我的神

为什么都喜欢显灵为雨

一场暴雨

此中有大启示

 

在我一步跨出

李家大院的那一刻

暴雨骤歇

百步之内

天已放晴

 

来到停车场

问那管理员

说这里不曾下过半滴雨

地面果然是干的

惟有赤裸裸的阳光躺在上面

 

(2007)

 

 

 

《带儿子去行割礼》

 

 

香蕉该剥皮了

牛牛该露头了

儿子该成人了

身为一名父亲

我所能做的是

把他带到此刻

如教堂般圣洁的医院

去行一次庄严的割礼

请求自己的好友——

一名主治医生屈尊下驾

再干一把实习生的活儿

割出一个符合国际标准

具有全球化意味

能够出席奥运会

并加入WTO的漂亮阳具

(就像前阵子

艳照上所见的那具)

用片刻的痛苦

换取一生的幸福

 

(2008)

 

 

 

《无题(109)》

 

 

一个十岁的少年

驾驶着一辆中国制造的

东方红拖拉机

像开着一辆和平牌坦克

载着他的妈妈和妹妹

从战火纷飞的克罗地亚

一路开向塞尔维亚

最终到达贝尔格莱德

 

那是在1992年

那一年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甚至不知道在巴尔干半岛

骤起的战火中

人民过着怎样的生活

我只知道欧洲杯取消了

南斯拉夫队的参赛资格

而使顶替参赛的丹麦人

创造了足球史上的

安徒生童话

 

巴尔干没有童话

战火在蔓延

烧向波黑

烧向科索沃

烧向塞尔维亚

烧向贝尔格莱德

烧向整个巴尔干

少年啊少年我的少年

这下你该怎么办?

是否还要开上你的拖拉机

逃向没有战火的地方去?

可是你又能够逃向那里?

 

这天晚上

我做了一个梦

像童话一样美

梦见浩瀚的星空中

一辆拖拉机

人造卫星般

围着地球转

 

 

(2009)

 

菩萨:觉悟的众生

 

南岳深处

九峰之间

莲花掌心

广济禅寺

明月高悬

夜阑人未静

到此修炼一昼夜的

六十名骚客

六十名菩萨

分居于客房

尚未歇息

各忙其事

露台上人最多

十个菩萨

一边吸烟

一边争论

担当还是不

其中一位

来自广西的男菩萨

刚刚谴责过一位

北京来的女菩萨

穿得太少

袒肩露背

刚巧对方是名

在家居士

真觉得自己错了

去找法师认错

这就错上加错

或许原本无错

现在错了

她在第二天

惩罚了自己

足蹬高跟鞋

登上衡山顶

像一场自虐的酷刑

广西男菩萨

因此变得臭不可闻

再也无人搭理

就在这十名菩萨

正在争论的时候

有个湖南菩萨

来到寺院中间

唱起了山歌

呕哑嘲哳难为听

在会上

他老想用其破嗓子

呼喊革命口号

可疑的人

醉翁之意岂在诗

有两个河南菩萨

偷偷溜出寺门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上

向上爬了三百米

摸到一家事先打探好的农家乐

酒肉穿肠过

煮酒论狗熊

醉眼看江湖

凌晨五点方才归来

进院后得见

一个广东菩萨

和一个四川菩萨

沿着走廊

来回踱步

忧虑现代诗歌的现在

畅想中国文化的未来

像是一场思想秀

搞得众菩萨中神经衰弱者

迟迟睡不着

在某间客房之内

一个陕西菩萨

在对一个山东菩萨

和一个天津菩萨

大讲诗坛八卦

江湖趣闻

神乎其神

他在睡前沐浴时

在卫生间里

见缝插针

干了一件

不可告人的小坏事

阿弥陀佛

这天晚上

有八个菩萨在磨牙

有十八个菩萨在说梦话

有二十八个菩萨在打呼噜

全体菩萨被蚊虫叮咬

蚊虫也是菩萨

另有三个菩萨

私自服下安眠药

其中一个女菩萨

吃了药还睡不着

开始默诵《心经》:

“观自在菩萨,

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

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

色不异空,

空不异色,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2010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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