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的奇遇:我与《新世纪诗典》
——《新世纪诗典》三周年感言
袁源
2007年8月初,我写出《饥饿史》一诗,同月底,我一个写奇幻小说的舍友将此诗贴到网上,张进步看后评论说:“在搞形式尝试啊,看来是伊沙的徒弟。”这是我的诗第一次被和伊沙联系起来。
将近六年之后,《饥饿史》被伊沙在《新世纪诗典》推出,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发表作品。
按照惯例,入选《新世纪诗典》后,会有一个叫蒋涛的外星人怂恿你加入神秘组织“新诗典互动群”,我上了外星人的飞船,开始了一段如火如荼的互动诗写作之旅。我加入的时期,互动群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写作训练营,距传说中西毒余毒等开天辟地的传说时代过去了很久。不久后出于蒋总的信任,我进入幕后核心基地组织“新诗典互动工作组”,继蒋涛,紫箫,摆丢,鲜丹,刘斌之后接手整理互动作品,并在新浪微博和网易微博发布。
火星人蒋涛精力旺盛,除每日互动少则一首多则数首不间断写诗之外,还在茶余饭后写出了一本注定要火的性感奇书《东京不热》,该书在西安的首发式定于2013年8月23日晚19:00在小寨万邦书城举行,活动前蒋涛请前来助阵的好友在省体旁边的国立仁和聚餐,我带着醉翁之意不在酒菜的目的躬逢其盛,所见果然尽都是当世诗林豪杰,报出他们的名号,鼠辈们晚上都会吓得睡不好觉,他们是:伊沙、蒋涛、秦巴子、朱剑、黄海、王有尾、西毒何殇、艾蒿
、商子、亡蛹、苗布布、左右……张进步!没错,正是张进步,他是蒋涛《东京不热》一书的策划人,我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张进步。酒杯举起的一刻,我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恍惚感,从《饥饿史》到张进步,到伊沙,到《新诗典》,到互动群,到蒋涛,到《东京不热》,再到这一时刻的相聚,都是拜诗所赐。活动结束的当晚,我首次参加了“长安诗歌节”,见识了什么叫“享受诗歌”。
在国立仁和的餐桌上,蒋涛和我是第一次见,秦巴子、 朱剑、黄海、王有尾、西毒何殇、艾蒿是第二次见,伊沙是第三次见。
第一次见伊沙,是在2005年10月。西安高校首届诗歌节在交大举办,伊沙应邀在开幕式上做讲座。当时我在西大读书,学校某文学社组团来参加开幕式,我闻讯后跟他们一起前来。结果开幕式刚开始,文学社负责人就组织大家离场,理由是再不走就赶不上回去的末班车。我脱离了组织,毅然留下来,听到了伊沙精彩异常的讲座,他带了一本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发《伊沙诗选》,在讲座中朗诵了《地拉那雪》、《善良的愿望抑或倒放胶片的感觉》、《张常氏,你的保姆》等诗,那时的伊沙看上去胖乎乎的,精神焕发,朗诵起诗来有如胸腔里装着一个低音炮,非常具有感染力,那是我对伊沙最初的印象。讲座结束已经很晚了,我独自徘徊在交大幽暗的林荫路上,体会着带电的感觉,最后在交大南门外的网吧度过了难忘的诗歌之夜。
这也是我第一次来交大,没想到,两年之后大学毕业,我签到了与交大一街之隔的交大附中工作,经常到交大校园里打发时光,我的第二首《新诗典》作品《接了一个电话我就迷路了》正是在交大校园里写就,第三首上典作品《穿墙术》写的是交大三村小区的情景。
2008年,我在汉唐书城买到《伊沙诗选》,开始集中读伊沙的诗。除了那些脍炙人口的短诗杰作,我还特别喜欢长诗《唐》,那真是打通了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关节的大美之诗,是汉诗的风骨。作为一个写诗的青年,在系统地度过伊沙的诗作之后,你无法不受其影响。
第二次见伊沙、第一次见长安诗歌节其他同人是在2013年5月,25日下午,伊沙携新书《曹操》在西安市小寨万邦书城与广大读者见面。秦巴子、王有尾、朱剑、艾蒿、西毒何殇等诗人应邀出席了见面会。那天下着小雨,踩着书店的木楼梯上到二楼,我在靠后的长凳上坐下来。主打是《曹操》,伊沙选编的《新世纪诗典》(第一季)和润色整理的《仓央嘉措情歌》以及伊沙、老G翻译的《当你老了:世界名诗100首新译》也同时摆在旁边的桌子上,这一年是伊沙的丰收年。伊沙介绍了这几本书后,留给读者很多时间来互动,我提了一个问题,朗诵了一首译诗,是伊沙、老G译的卡瓦菲斯的《城市》,朗诵得还比较动情。那次活动我有不少机会接近伊沙,我也上前找他签了名,但没有进行自我介绍,那时我刚给《新世纪诗典》投了一组稿子,我不希望伊沙在选稿时对我加上印象分,后来证明我的担忧纯熟多余。伊沙的选稿是极其公正的,唯好诗是选,在选诗上,对朋友也不留情面。《新世纪诗典》能有今天的成就,伊沙除了用“九个脑袋”之外,还有一颗强大的心,他的心之“硬”,保证了入选作品的质量过硬。还是在国立仁和蒋涛的饭局上,伊沙老师一眼就认出了我,寒暄过后,秦巴子老师说,上次刚见面,这次就上《新诗典》了,伊沙老师马上接话说:“但是见面跟上典没关系。”这让我反而觉得自己太刻意了。
我从2003年上大学后开始写自由体诗,忽紧忽慢地写了十年,才在《新世纪诗典》发表了第一首诗。这十年里我有时也焦虑,所谓影响的焦虑吧,我有时会注意看我喜欢的诗人的生平,什么时间发表第一首作品,再比照自己的年龄,制造点怀才不遇的心境。我也投过不少稿子,就是那些著名的诗歌杂志,无一入选。有一件事我记得很清楚,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一个“华夏龙魂杯”的诗歌大赛通知,投稿过去,一段时间后收到回复,说是得了三等奖,可以入选主办方出的大赛作品集,但要自费购书三本。我寄钱过去,很久以后收到皱皱巴巴三本看上去像盗版书的厚厚的东西,我翻了一遍,压根就没有我的作品,上当了。
刚毕业参加工作那一年,我在东关南街一个旧书报地摊前翻看旧杂志,有个中年男人停在我对面,说我一看就是个热爱文学的青年,问我发表过东西没有?我被他那么一夸,也不好意思说没发表过,就顺口敷衍他,说发过几首诗。他又问我在哪里发表的?我说都是些小刊物,像《绿风》什么的。他一听就激动了,《绿风》很厉害啊,国家级杂志呢!我赶紧扔下杂志,落荒而逃。后来我为了自己圆谎,还真给《绿风》投过一次稿,自然没有下文。
《新世纪诗典》刚开始预告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应该是从伊沙博客里看到的消息。从第一首《玛丽的爱情》开始,跟读了一阵我就上瘾了,“每天到此过诗瘾”,戒不掉了。我注册了网易微博,只为了读《新诗典》用。从关注《新世纪诗典》开始,我就不再给其他刊物投稿了,因为我隐约感觉到,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平台,现代诗歌的龙脉在此。我在这里看到我当时的诗歌偶像于坚、韩东、王小妮……,看到了我的传奇学长西毒何殇和李傻傻,还有此前我略有所知但知之不多的严力以及毫无所知的姚风……以及更多的让我一见倾心的诗人和作品。我当然更愿意与这些优秀的诗人为伍,于是我把这十年的诗搞陆续选出来,向yisha66@163.com这个越来越被诗人们熟知的邮箱投稿,我隔一段时间就投一次,几乎把我认为的自己好的诗都投尽了,仍然没有入选的迹象。尽管如此,我没有转身愤然离去,而是铁了心要继续写下去、投下去,《新诗典》不选我,我也爱《新诗典》,除非我不爱真正打动我的好诗。我从我之前选剩的诗里“矮子里面挑将军”,又整理了一组,投给《新世纪诗典》邮箱后,我给自己暗暗定了一个目标:用十年时间写出能够入选《新世纪诗典》的作品。
正是在我不抱希望的这一组诗里,伊沙选出了《饥饿史》,这首诗在这组里的顺序比较靠后,而且是在两首比较长的诗之间,很不引人注目的位置。这说明伊沙真正做到了每份来稿都看,每一首诗都看,而且不论之前你有多少次投稿没中,都照看不误,这样敬业的编辑,还有什么说的。像伊沙这样重要的诗人,占用自己的创作和休息时间来坐这件事情,真是诗人们的福利。
记得伊沙在网易微博说过几句话,大意是《新诗典》绝不会让一首晦涩的诗混进来,因为要面对这么多读者,《新诗典》也绝不会让一首坏诗混进来,因为主持人要围绕它说话。的确,每期163字的点评,也是《新诗典》出类拔萃之处。一开始的时候,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觉得很多点评没有“就诗论诗”,后来读多了我才体会出伊沙的高明之处。这些极其精炼的“诗话体”点评包罗万象,或谈人,或论事,或谈及写作心得,总能给人启发和触动。每个点评也不是完全孤立的,有很多相互呼应和关联之处,供有心之人触类旁通。
通过《新世纪诗典》,我参加了不少诗歌活动,《新诗典》朗诵会和长安诗歌节让我体会到了作为诗人的幸福感。每次参加都如泥牛入海,不能自拔,聚在一起就舍不得离开。
通过《新世纪诗典》,我结识了很多优秀的诗人,结识了一见如故的蒋涛、宋壮壮,摆丢、紫箫,程涛,苏不归、宋宁刚、左右、张明宇……结识了未见面也如故的纪彦峰、杨艳、鲜丹、游连斌……结识了传奇学长西毒何殇、李傻傻,结识了以为只有在文学史里才能结识的朱剑、春树……还将结识更多。我曾对伊沙说,《新诗典》诗人见面感觉特别亲切,伊沙告诉我,这种亲切感主要来自对对方诗作的认同。这样的认同,正是通过《新世纪诗典》实现的。
与伊沙和《新世纪诗典》的相遇是我人生中重要和美好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我爱《新世纪诗典》,我爱它的民间立场,独立品质,先锋走向,现代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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