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的故事》

那是云南之行中

我最为尴尬的时刻

那是从香格里拉的天堂

坠落回丽江的人间之后

所发生的——

当时是在一辆行进的面的上

我正在讲一位知识分子诗人的坏话

其实也不能这样说

我只是在转述他情场失意的新段子

是两个月前另一位诗人讲给我听的

“伊沙，请你不要讲我朋友的坏话

最起码不要当着我面讲！”

坐在前排的诗人X

忽然掉转头来

口气很硬地冲我说

仿佛遭遇了一场突袭

我立时语塞

本能地想要还击但还是忍住了

我倒不是因吃人嘴短而忍

而是道理明明站在人家一边

他看出了我的尴尬和狼狈

遂将口气缓和下来：

“你所讲出的内容

也没啥大不了的

主要是我听着特别扭你知道吗？”

我一听他解释反而更想发作了

我觉得他是成功地利用了

一个冠冕堂皇的道理

呈口舌之利占了一把我便宜

得了便宜又卖乖

“是这么个理儿

我就曾当面制止过某某某

说某某先生的坏话……”

坐在我身边的朋友评论家Y

随声附和道

这下我就更不好发作了

忍了——统统忍了

不就是心字头上悬把剑么

牙关紧咬

一言未发

后来——换了一个场合

只剩下我和Y

他说：“伊沙，我发现你这人

其实挺能忍的……”

我说：“是吗？那就让你发现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