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牡马销售的法律。游移不定的法律。我们自己。(人的肤色。)

    我们的旅伴，这些漫游着的高耸的龙卷风，在大地上前行的漏壶，

    还有盛大的骤雨，出自神奇之物，挟带着灰尘和昆虫，在沙漠上抽人头税似地追逐我们。

    (同我们的心灵相称，多少生离死别!)

※

     这段旅程并不枯燥：听着踽踽独行的马蹄声(我们的纯色马老眼昏花)，许多事情在心灵的黑暗之上浮现——许多事情在心灵的边缘悠闲自在——赛琉古王朝的宏大史册矢弹齐鸣，大地任由解说……

    另一桩事情：这些阴影——天空对大地的渎职……

    在某些人类的家庭，有时仇恨象山雀吱喳不停，穿越这些家族的骑士们，我们会挥鞭猛抽那些被阉割掉幸福的字眼吗?——人啊，用麦粒称量你吧。这地方可不是我的国度。除了这牧草起伏，世界给了我什么?……

※

    直到一处名叫枯树的地方：

    饥渴的闪电指引我来到西部这些省份。

    但那边是最盛大的闲暇，而且是一个牧草连绵、记忆全无的大国，岁月断裂，没有周年纪念日，只见晨曦和篝火。(早晨一颗黑绵羊心脏被用作祭品。)

※

    世间的道路呵，有一人追随你们。权力在大地的全部符号上。

    噢黄风中的旅者，灵魂的渴望!——这粒印度柯苦树籽，你说，捣碎它!会有醉人的功效。

※

    一条伟大的暴力法则左右着我们的风尚。

9．

    我们在西部跋涉了这么久，对那些易朽的事物，我们究竟

    知道些什么?……蓦地，从我们脚下卷起烟尘。

    ——年轻女人!整个国度香气四溢：

※

    “……我向你宣告炎热的季节和对死者的放荡唠叨不休的寡妇们。

    那些在习俗和沉默寡言中老去的人，居高而坐，端详着沙漠

    和集市上白昼的喧闹；

    而快乐在女人腹中生成，在我们的女人身体里，藏着某种象紫葡萄酵母的东西，同我们自己在一起，不停地发着酵。

    “……我向你宣告宠幸的季节和我们梦中泉水的极乐。

    那些了解泉水的人同我们一起流浪；那些了解泉水的人夜里会告诉我们

    我们胸腹的葡萄在哪些手的挤压下

    会让我们的身体涨满汁液？(那女人在草窝里同汉子睡完觉；她起身，收拾好身体的曲线，而那只蝗虫拍打着青翅飞离。)

    “……我向你宣告炎热的季节，同样，在阵阵狗吠中，夜晚从女人腹中挤出快乐。

    异乡人住在帐蓬里，用乳品、水果款待他。有人给他端来凉水

    让他抹脸，漱口，清洗生殖器。

    夜里，有人引来几个不孕的高大妇人(嘿!比白天更来神!)。也许他也将从我这里吸取快乐。(我可不知道他同女人行事时的姿式。)

    “……我向你宣告宠幸的季节和我们梦中泉水的极乐。

    在阳光下张开我的嘴，如同岩缝间敞着的蜜窝，假如发现我身上有病，我情愿被撵走!不然，

    就让我进帐蓬，让我赤条条走向帐内的水瓮边，

    而坟角的伴侣，你将在我的血脉枝条下看到我沉默良久……一张床摆在帐内，那颗绿星在水瓮里，但愿我是在听你摆布!除了那只水瓮，没有一位侍女!(我会在天亮前离开，不去惊醒绿星，门口的蝗虫和整个大地的狗吠。)

    我向你宣告宠幸的时刻和我们易朽的眼皮上夜晚的极乐……

    但是，眼下仍是白昼!”

※

    ——于是，站在白昼的那片明亮中，对着比死亡更贞洁的伟大国度的门槛，

    姑娘们撩起花裙下摆撒尿。

歌

    我的马在一棵栖满斑鸠的树下停住，我吹了声唿哨，如此清脆，以致成了这些河向各自的岸信守的诺言。(早晨鲜活的树叶归于荣耀的形象)……

※

    一个男人决不会没有哀愁，但是，日出前起身，小心翼翼地同一棵老树交往，支着下颔直到最后那颗晨星消失，他看见天空的腹腔深处一些伟大而纯净的事物在尽情地旋转……

※

    我的马在那棵咕咕叫的树下停住，我吹了声更清脆的唿哨……那些未能目睹白昼的人，如果他们将要死去，愿他们安息。不过，关于我的诗人兄弟倒有一些消息。他又写了一篇极其精妙的东西。有几个人已经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