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的两件往事
(2017-03-19 22:04:11)
刘震云的两件往事
文/苏北
一、当年我家吃面条
二、他对我说:“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后来的1989年我有机会去到北京鲁迅文学院进修,正好那时莫言、刘震云和余华他们的研究生班也刚开学不久,刘震云的家又住在鲁院一墙之隔的《农民日报》社院内,我就有机会常去他家坐坐。震云为人低调幽默,见谁都叫老师。有多次听他晚饭后与同学聊天,也是蜷在同学床上,大家你言我语,震云总是标准的河南普通话,“老师长老师短”的。可他与我从来没有称呼过“老师”之类,可能是他看我是那种忠厚老实之人,不忍同我玩笑。
我有时去他家,他们一家子正在吃饭。我若没有吃,让我吃,我也是坐下就吃。我记得他家有一个小桌子,很矮。他一家三口就围着那张小桌。那时他女儿还小,震云有时抱在怀里带到楼下院子里玩,我有时去正好遇见,我们就站在院子里说话。那时他的《塔铺》《新兵连》和《单位》已陆续发表,影响正健。
记得学习期间,我写了一个短篇《狗报》,我拿给震云看,他读后说还可以,就写信为我推荐。推荐给当时《北京文学》的编辑兴安。兴安看后认为还行,就发在了当年的《北京文学》第九期上,那可算我那时的一个重要作品了,那时能上《北京文学》,对我们基层作者,也是非常荣耀的事情。
1990年我借调到湖北黄冈编一本小刊物《金潮》,结束借调,途中我到北京住了十多天,一天我到震云家去,震云已在他家的对面借了一间房,整个一间房是空的。只在屋子正中间放了一张桌子写作。我那时写不出东西,一副苦几几的样子。震云那时已经是全国家喻户晓了。我只记得他对我说:“不要有太多过虑,放开来写。想怎么写就怎么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我牢牢的记住这句话。可是我那时两手空空,没有什么东西可写。我怎么能理解他的这句话。但这句话,我记得了许多年,永远不会忘记的。
我后来离开北京,多年与震云失去联系。我曾几次通过人找他,可都没能联系上。去年我得到组织关心,居然安排我到北京开作代会。我去之前有两大理想。一个见一下莫言,一个一定要找到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刘震云。两大理想在会上都全部实现。我给莫言送一本书,书上写了一段话。第二天我问莫言:写得可否唐突?莫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并且在我的另一册书上题了一句话:“苏北有奇文。”(他是针对我前一天写给他的一段话说的)。可是刘震云,我找了两天,苦苦地在会场寻找,总是不见。问人,有人说,刚才还见的呢,好像走了。终于在第三天,我走进会场,刚找到自己的坐位,一转面,哈,刘震云一个人坐在那呢!我立即起身过去,带上我的一本书,赶上前:“震云,我是陈立新啊!我找你几天了。这次来开会,就是为了找你呢!”震云立即站起来,仔细一听,终于想起来了,“啊,你是陈立新啊。”我给了他书,聊了几句。这时一个军队小代表凑了过来,问我:“他是谁?”
我说:“《一句顶一万句》啊!”
小姑娘立即明白,赶紧走过去要与震云合影。这时又来了几个人。震云看人多了,吃不消,赶紧坐下来。震云于是对我说:“加个微信吧。这回见到了,加个微信,以后联系就方便了。”
这里还可以附带多说几句,为历史留个见证吧。其实,刘震云的《塔铺》当时也是投给《安徽文学》的,《安徽文学》已经发排,不知通过什么人又转到了《人民文学》(可能是交到了崔道怡手里)。《人民文学》又要发,刘震云于是找到当时的责编苗振亚老师。苗老师宅心仁慈,《安徽文学》于是便辙稿,让刘震云拿到《人民文学》去发。可以说,《塔铺》是刘震云第一篇引起全国反响的作品,也可以说是刘震云的成名作。如果当年发在《安徽文学》上,全国转载引起反响。《安徽文学》就是刘震云成名作的初发者。可是《安徽文学》那时就非常大器,一切为了作者,用极大的宽厚关心爱护作者,这也是有六十年历史的《安徽文学》的光荣传统。
2017年3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