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风义兼师友
(2022-06-25 23:29:17)
平生风义兼师友
陈百刚先生偶记
县作协主席潘丽萍女士,前天给我来电话,说欲采访陈百刚先生,要拣个日子,让我与摄像家同行。我想,如果让我写点陈先生文字,虽写不好,但我不必登门,也能写之。陈先生于我实在太熟悉了,谊兼师友,爱好亦同,相交几三十余年,我从他身上学到的,不仅文史知识而已。学识修养,品德风尚,思想识见,岿然为一方重镇,舍他其谁?
我这样说,他必不苟同。越是学养深厚者,越是低调谦逊。尤其在大师满街走的当下,大师只是一种嘲讽而已,为有真学养者所不屑。
陈百刚先生虽从学界、教育界,乘改革开放时代,尊重知识、人才之东风,轻易走入仕途政界,担任过文教卫生方面的副县长,又当过人大副主任等要职,在一个县内,也算仕途顺遂,影响一方了。但在我看来,他丝毫没有如今一些所谓知识分子,一旦从政,一阔脸就变,渐渐忘了来路(引鲁迅语),颐指气使起来,官腔多起来,而一旦退休卸任,又喜吹些从政往事,恋恋不舍,念念不忘。从这方面说,陈先生只是一个赤子,保留着孩童般的个性,他是永远与世俗政界格格不入者。当然,这里所指政界,只是于行政权力使用方面,他不懂权术权谋而言。从政治家角度,为县内教育文化事业,谋大局,求发展方面,则实在毫不逊色于古代知识分子。说他识见高远,正在乎此。
任何说真实的好话,也必定要得罪別人一样,这些话题,不宜往深处说,暂且略过。
陈百刚先生如今已回归本原,成为一个读书人而已。我们的爱好相近,气味相投,也正在这里。只有个性上保持永远读书和思考的爱好的人,才是我的同道。虽然我也读书购书,与他互通信息,交流感想,但让我自惭形秽的,是我只是不贤者识其小,而他则贤者识其大,他所读的书,都是思想界学术界名山大川,故其思也深,其识也宏,其见也远。如他晚年所勤读不辍的,总是中国近代史思想史之类著作,以全新思维,贯通其中,这于我等读散文小品诗词为满足者,相去不可以道里计。
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这话用在陈百刚身上,永远是正确的。当年,为编纂1949年以后第一部新昌县志,其所承担的责任,所化费精力、心血,说其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不足以言其投入,更确切地说,当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士不可以不弘毅的志向和气概。这部县志,虽不可能尽善尽美,也不免听到一些闲言,但其于存史、资治、教化,不可替代,也是同时代同类志书中佼佼者,几乎无庸置疑。这还不说,他在担任副县长前,住在大佛寺教师进修学校内,青灯孤影,十年面壁,写出大佛寺石弥勒像诞生历史文化背景,僧祐所建佛像之历史文化艺术成就价值及其历史地位宏文,洋洋洒洒,文字优美,刋于《浙江学刋》等杂志,为本地学者所写重要学术论文,可补充剪伯赞、范文澜《中国通史》之缺,意义重大。同时,他以《支竺遗风》为书名,深入系统研究支遁、竺道潜在剡东一隅,于佛学界研究所作重要贡献。仅此三点,亦足以传世,不可泯灭。
陈百刚先生深居简出,淡出社交界,坐拥书城,手不释卷,以孔子所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以此三乐,怡然自得,春风大雅,秋水文章,人人亦得见之以为乐,其乐岂有涯哉!
一日,笔者去儒岙彼苍庙,见有陈百刚先生所撰对联,称颂大禹大公无私,有云:伯禹有大德乃献身以济民,彼苍无私曲惟酬勤而还善。由杭州汪济英书,书法厚重朴茂,与对联相得益彰。对联书法,均堪称甚佳。我拍照于手机内,今抄录对联于此,以为陈百刚先生学术人生品行写照,也不为过。
偶记及此,以为参考而已。先生之风,高山仰之,景行行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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