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泽老街一行
(2022-06-12 21:22:49)
黄泽老街一行
卅年旧迹已模糊,零星细雨湿庭除。
街头徜徉寥落甚,残垣老屋行人无。
今天周日,忽想去黄泽一行,驱车而至,停车黄泽中学边,步行前往,寻觅老街影迹。
说起来,今日黄泽之行,起因于前次去镜岭镇前之黄婆滩古街采风,当时见该古街宽敞,我以为比黄泽古街尤甚。忽而想到,至黄泽古街徜徉,那几乎已是四十年前旧事了。我欲体验,黄泽古街之狭窄,当非记忆之误。
如今之黄泽,一直街而已,自大桥头至原黄泽车站位置,直肚肠泥鳅一条,两边街市林立,店面繁荣,一般游人,也难得去古街一走,也许未知从何处而入内。
我记忆中的黄泽闹市,在原横板桥头一带,这是纵横于街市中心之地。从黄泽中学上来,至横板桥头,右转而行,是新华书店,对面布店,隔壁饮食店,转下去,再往右行,街面狭窄,悠悠店面,通下去,似无尽头,直可通至我表姐家之下街头;而转上去,则是一条砩砧,水流清澈,沿街居民,早日晚上,都在此水埠头洗涮,沿此青石板路而上,可至我养哥家台门。今日至此,要不是那里有个板桥饭店,我也无从入其内了,连横板桥头在哪里,也无法确定。因饭店定位,让我没有走错路。
入去,果然老街尚在,但转上去的路,因砩砧不存,也不能确定。往下行,古街幽深,杳渺似无尽头,我一人独行,店面老旧,废弃,关门落锁,一路沧桑,寥落,几无人影,有如空街。我分明记得,当年在黄泽中学读补习班,一日与同学行走于此,是下午了,市面已经冷落,一个乡下卖柴青年,将一车干柴,憩于街中,与买柴的主人,正在争执中。原来,他从柴行买柴回,卖柴青年将柴拉至他家门口,想把几捆干柴放于楼下,赶回家去(他应该是山里头人,离家甚远),可买主不让他走,要把柴搬至楼上,而他家上楼之楼梯极窄,仅容一人空手而行,不然要扣下多少搬柴工钿,那时的柴,本来也极便宜,几分几厘的价格,而买主分明要扣他柴价,故意如此刁难他,明明欺负外地人。卖柴青年在哭,说早晨来得早,为卖柴,连早饭中饭都未吃,但他未肯付他柴钿。当时农村人,不卖掉土产,是身无分文的,这体验我们也有之。当时我与同学,因都是从农村来的,平时到黄泽卖鸡蛋和泥鳅黄蟮,也常受黄泽居民之气,这时见此,见义勇为,立即站在农村卖柴青年一边,群起攻之,那买主见状,对我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毫不理睬,后来终于有人做和事佬,把事态平息。为此事,我们个个义愤填膺,一路骂骂咧咧而返校,这事给我印象尤深。今天我路过那个家门口,仿佛往事如昨,但房子还在,已人去楼空了,这终究是四十年前的事了,也确不准,是否此户人家。
往前,越走越冷落,不久看到残垣断壁,青藤满墙,郁郁葱葱,哪里还有当年闹市影踪?我只好落寞而返。
沿原路而返,又从板桥饭店,至对面老街行,那里有个豆腐店,寒冬腊月,冰霜满道途,我与大伯,一早从官地,过后枣园沙滩竹林,至大桥头,沿街下来,至此排队买油豆腐豆腐干,店门还未开,而沿街已站满排队的人,他们把竹篮子以绳子串着排队,人则龟缩于屋檐下,呵着热气,跺着冻僵的脚,捂着耳朵,以挨时光。谁知,待店门一开,人潮拥挤,把篮子踩在脚下,如打架一样,如白抢一样,没半刻时光,油豆腐已经抢光,我与大伯,只好空手而归。今店面仿佛还在,沿街还在,而当年排队的人呢?不知去了哪里。
往前,有古庙一个,大门关着,这倒当年所无的,我拍下几张照片,往前,则与下街头墙弄一样,虽闹市,已成空城,我欲找个问路的人,竟也无一个。
返回来,本来,想去我养哥家老台门一看,但七三0大水以后,那个台门前,一条高大的青石板桥,桥下溪水奔腾,清澈如碧玉,都已无存,养哥家的大台门里,人丁兴旺,我曾在读黄泽中学时寄住过,但老辈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连石桥和台门也找不到了,去了也是白搭。我养哥父亲,高大英俊,气宇轩昂,声若洪钟,其母亲,小巧玲珑,都是上海越剧团回来的,父名俞惟淼,母名冯梅卿,早期越剧名伶,如今已魂归何处。只冯,嵊县越剧博物馆内,幸存有照片一帧。
黄泽古街,曾经繁荣过,今已衰落,往事不堪回首,也不必回首。只原粮站边,那棵白果树(古银杏)尚存,立地擎天,枝繁叶茂,蓊郁森然,迎风萧萧。此地名白果树下,算是一个地标性实物,我每到黄泽,有时间,都要去看一下,以为我见老树多媚妩,料老树见我应如此之证据。此树七三0时未被冲走,也是侥倖,如有神助,至今已五百多年了,朱刚先生说,此为嵊州市最大之银杏树了。祝福她,永葆青春,为黄泽古镇作沧海桑田变迁之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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