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
个人资料
  • 博客等级:
  • 博客积分:
  • 博客访问:
  • 关注人气:
  • 获赠金笔:0支
  • 赠出金笔:0支
  • 荣誉徽章:
正文 字体大小:

2012年8月16日,十方缘活动略记

(2012-09-01 08:44:29)
标签:

丰满

陪伴

禄口机场

产房

鸡鸣寺

分类: 十方缘

那个日子如此丰满。和所有的时光一样,在我看见看不见的时候,丰满着。

 

(一)

这是第一次参加十方缘义工活动。服务的地点在锁金村一家社区养老机构。敬佩带队,带了几位义工,多半都是首次参加活动。

在此之前,从网络和文本上了解十方缘的大致理念,也经由柳维姐的介绍,很早就对这一活动感兴趣。直觉地认为,我要去参与,去做。老实说,没有什么多么高尚的目标,就一条,完善我自己。我想,对老人尤其是临终老人的陪伴,一定会像照妖镜一般,让我现形。然后,把妖除尽,渐显本来面目。当然,这个过程里,必然会给出去东西,但我真的第一动机,无法单纯地说是去给。我去收,并且也很确信,这个收的过程,就是在给。

有点绕,其实简单,去就是了。没必要折腾这些二分,连所谓的价值观,也不必考虑。

上午9点到了。领队敬佩跟我们讲了十方缘老人心灵呵护的一些原则与注意事项,以纸本形式传阅。我如今大致记得的,是几点,对老人不分析,不评判,不建议,对医护工作人员不评判不建议,只是单纯的爱与陪伴。还有其他一些规则,都非常重要而独具匠心。我在想,若生活中能做到这样,那真是太棒了。

宣讲原则之后,组长对我们6名义工随机分组。每两人一组。

然后,我们随机到老人的病房,去择取陪伴。

随机地走进一个房间,睡了三个老人。其中一个迅速起身,她是义工。另有一个,缓缓起身,别组的义工迎上去了,和她交谈。

我就看着屋中的第三位老人,那位一直在沉睡的老人。我想,如果她还在睡,我们就换个房间,去找下一位陪伴者了。

她突然动了起来,哼哼哼地,脑袋缓缓向我这侧转动,但目光,并没有落过来。她的目光有些浑沌。

最早起身的女护工说,这位老人是老年痴呆患者。“她什么都不知道的。”

我认为这不是真相。我走上去,在她床边找地方坐下来。我心里有点感谢老天,真好,我本来第一次陪伴,就不知道要说点什么,现在,陪伴这位老人,不需要语言了。

头脑里却一刻不停地有活动。我看着她,把心沉下来,尽可能用目光向她表达我的关注与友善。

她转过来看我,有些好奇,狐疑,不习惯。她看了一会,就把脸别过去,很快又转回来,看看我,再别过去。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份关注让她有些不自在,不过,我还是就那样微笑着看着她。我心里在想,多么可爱的一个孩子,我分明能读到她眼里对联结的渴望,却又还有些胆怯。

她的目光渐渐放松柔软。嘴里始终不停地在哼哼,好像蛐蛐在唱歌。

我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双手一直紧握着,一手抓着床单,另一只在里侧抓着栏杆。

我碰到她的手时,她往里缩了过去。

我继续看着她,用目光和她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我的手已经在抚摸她的手臂和指掌。她的胳膊也放松了许多。

那胳膊上枯皱的皮肤让我动容。护工告诉我,老人家年逾八旬,是女儿送到这边来的。摸着那胳膊,我仿佛在触摸她的操劳辛苦的一生。这双手,曾经做过多少顿饭?洗过多少衣裳?曾经抱过多少个孩童,把他们养大成人,又曾经生产过多少物件,为别人送去礼物?那一刻对她充满感恩,就想要合十致敬。

想到她,就想到我的母亲,父亲,和许许多多在街上可能跟我们擦肩而过的老人,将老的人,未老的人……

我还是看着她。她一会看我,一会什么都不看,而她口中的歌,一刻不停。

被我称为歌的,是她不自觉的哼哼声。护工说,吵死了,有时晚上也哼一夜,我们都睡不好觉。跟她讲不要吵,她也听不懂。

那刻感到护工的不易。或许是为了生存所需,她会来选择这份工作,24小时照顾一个无法语言交流,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她当然有耐心,能吃苦,愿意照顾人。她也需要休息,需要照顾。老人发出那声音,我可以在偶尔的陪护中将其诗意化,于她,每个倦极的夜晚还要被这声音吵醒时,不能诗意,是多么正常的事。

也想向她致敬,呵呵。

彼时,领队已经到了这位老人的另一侧。他过去,照例告诉老人家,您好,我们是十方缘的义工,来陪您一会。他蹲下身子,抚摸着老人的另一只手。那手抓在栏杆上,不轻易松开。

他投向她的目光里,有无限的爱怜与慈悲。我想,他看到了他自己。我看他时,也看到了我自己。

老人握在栏杆上的手,也终于松开,被领队握着。而她的目光稍有些忙碌,一会转向左侧看他,一会,又转向右侧来看我。

我就很开心。仿佛我们三个,都是孩子,在天堂。就这样手相握,心一处,被喜悦与宁静环绕。那一刻的联结感,此刻想来还非常美妙。

同组的伙伴接替领队,在另一侧陪伴着老人家。握着手,看着她,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带我们进入无限的宁静。

后来,老人饿了,护工来给她喂饭。有时,我会觉得护工喂的太急了些,一勺接着一勺。觉察到这个念头时,就先放下了,再看她,一个多么熟练的照顾者!

老人口唇发干,我问护工,要不要给她喝水,她说,过一会。她吃过饭会喷,你们小心点。

喂完了软质,她把老人放到床上,侧躺。果然,老人开始呛饭。同组的义工伙伴赶紧扶她,找纸巾为她擦拭,那不弃不嫌的耐心与专注,令我感动。

照料母亲,照料孩子,照料自己,照料一切众生,都可以在这样的专注中,把照料者自身带入神圣境地吧。

后来,我出去接了个电话。等电话挂断时,陪伴活动已经结束,大家都到小房间集合了。我想想,还是先回到刚才陪伴的房间里,和那位老人家告别。我说,老人家,我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见。

我抱着她的肩,俯下身,用我的额头靠了靠她的额头。用我们老家的俗语来说,这叫,疼疼。长者常对孩子说,来,疼疼奶奶,疼疼爸爸,疼疼妈妈。就是这样,以额对额,“疼疼”的。

小组分享的情形,记不住了。

 

(二)

活动结束出去的路上,给弟弟打电话,他说,媳妇已经进产房了,因为顺产不顺,还是要剖腹。

我说,加油。我下午过去。我也要为你们加油,我中午会多吃点的!

其实没我什么事,结果我中午真的吃多了,加了四次米饭,最后都喝到菜的汤汁了。初次见面的义工伙伴有没有笑话我,我不知道。哈,这不是我的事。

饭毕赶到医院,弟媳还在产房。母亲正站在产房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我掏出手机来准备拍下她的背影,她转身了。

弟弟妹妹都在守着。弟弟非常紧张,又觉得愧疚,因为他不能代替他的爱人去受这些苦。我抱抱妈妈,抱抱妹妹,也抱抱弟弟,他哭了。

妈妈说,你看,你来了,他才敢哭出来。

呵呵,我突然就想起几年前,也在这个城市,弟弟一次从楼上摔下,摔断了两颗门牙。他站在大街上唯一知道的,就是不停地打电话给我。那是个周末,我正在鸡鸣寺给孩子们上课,下课时才看到他的电话。我说,你赶紧先去医院拍片子检查,我马上来看你。

他去的,也正是这回弟媳生孩子的医院。我赶到时,他满嘴血肉模糊,已经拍过片子了。

后来他说,当时真不敢想象,如果你不在南京,我要怎么办。

呵呵,我心想,我不在,你也会有办法的。不过这话没说出来。我感恩我可以有这份力量,去给到他以支持,一如几年后的这一天,这个即将做父亲的男人,借我的一个拥抱来释放他内心的紧张担忧,与对妻子的爱和愧疚。

不分析,不评判,好吧。那就只是陪伴。

一个小生命,就被送出了产房。我和母亲跟着护士下楼,一直送她抱着孩子去洗澡。护士说,洗过会给你们送过来的,别担心。

噢。再回来,等弟媳。她终于被产床推出来了。弟弟迎上去,抱她,吻她,还和她说了些话。然后,大家合力把她推回病房。

很快,宝宝也被送过来了。一个圆头圆脑的男孩子,手指头脚趾头都是刚好十个。

把他抱在怀里,我突然就想到刚刚告别的那位八旬痴呆老人。

好像我在生命的河流中,看见了人世的两端,如此的相似,却又有如此多的不同。同样的没有能力,不会说话,不能自理,同样的有感受而无法思维。可是他们的际遇,如此不同。一个,是得到了整个大家庭的欢迎,得到最精心的呵护。一个,像老旧的机器,被送到养护中心,在肉身得到护理时,延续生命。除此之外,亲人无暇每日照顾,也很难再教她重新学会说话。

是的,老去的肉身,就像一个旧机器,等着彻底报废的那一天。我猜,在某个层面,老人自己对这样的结果并无不满。从一无所能的新生儿降临这世间,她也曾得到过亲人的照顾呵护滋养,并得以长大,成年,有力,回报,付出,直到最后无可付出,被子女以他们所能选择的方式,供养。然后某天,在恰当的时候,他们告别。

这两端的冲击,让我的存活也有些不真实。从幼到长,再至成年,老去,死去,这是正常的一种生存方式。可生命还有很多无常的时刻。我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够活到所谓的老?我又一定需要活到什么年纪吗?这是老天的事。

此时此刻,呼吸之间。而已。

如有所愿,那也是愿我在对待一切不论处于生命哪一端的人,莫存分别心。有一点是共同的,不论新生的婴儿,还是临危的老人,抑或是我,都是需要关爱,需要陪伴的。

让我们在一切的机会里,彼此温暖,慰藉心灵。

有个细节是,弟弟推着弟媳进电梯下楼时,他跟弟媳说,辛苦了。弟媳无力回话,同梯一位护士却弟弟说了句:都这样过来的。要不怎么说养儿方知报娘恩呢?

弟弟愣了一会,很郑重地对护士说,谢谢!

 

(三)

陪了一会,下午又赶回单位干活。整理素材到八点,等来了当晚的采访任务。两个南京大男孩,为了历练自己,从成都骑自行车到西藏,历时一个月,翻越12座海拔4千米以上的高山,活着回来了。当晚,他们将乘机抵达禄口机场。他们的朋友请我去采访报道。

此外,为了给两位英雄一个惊喜,我暂时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我要成为他们的粉丝,到现场去追星,悄悄采访。然后,等报纸出来了,让他们乐一把。

我真佩服这朋友的想象力——如此形式的暗访,我还不曾经历过。去机场的路上,我开始了解情况。原来,两个男孩家境都不错,都是独生子,这次出去,之前他们的父母是极力反对的。后来反对不了,就要求他们制定出周密的计划,以减少家长的担心。

到机场时,男孩的父母们已经在等着了。亲友们准备了横幅,鲜花,绶带,专供粉丝使用的T恤衫,还有庆功酒。这也是值得欢庆的事情。

两个男孩终于出现了。腿上有虫咬的包,脸上胡子拉茬。瘦,黑,苍老,一脸的疲惫。

还是悄悄采访的。一个男孩告诉我,这一行,非常辛苦,非常幸福。另一个说,这次旅行彻底改变了他的人生观。

一个月里,他瘦了15斤,他的父亲,就是在家等,什么都没干,却瘦了10斤。

他也是干了些事的。为了了解儿子行踪,他硬是摸索着开通了微博,只为方便每天在第一时间看儿子和队友们发过布的行程情况。

父子相拥的那刻,我看到的是两个男人。

正如父母所担心的,一路上险象环生。泥石流,冰川,大雪,酷暑,高原反应,全都有过。两个骑着自行车在川藏线上折磨自己的男孩,干吗要受这罪?

这人哪,来到世间,爱享福,又免不了有时找苦吃,吃苦还这么乐呵,苦到你会感觉,他们活着来都是个奇迹,他们说幸福,是如此奢侈,而丰满。

这是干吗呢?

这个问题,把我自己给逗乐了。

 

一天里,这三种生命状态,让我的生命也如此丰满。以至于到了此刻,我原以为要总结出很多东西的时候,只能选择沉默。

合十!

0

阅读 收藏 喜欢 打印举报/Report
  

新浪BLOG意见反馈留言板 欢迎批评指正

新浪简介 | About Sina | 广告服务 | 联系我们 | 招聘信息 | 网站律师 | SINA English | 产品答疑

新浪公司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