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舞的喜悦(三)
(2009-09-28 15: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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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链本原双臂他爹成稳杂谈 |
——“呼吸之旅”体验纪实
(接二)
不说这些。很快就轮到我哭了。
与第一次一样,还是躺下,腹式深呼吸,渐渐加快。我全身发麻的速度更快了,更彻底了。
这回可没什么游泳嬉戏之类的欢喜了。
很快,我开始大叫。
那是非常彻底的叫,我能感觉到气从腹中出来,呈一股强劲的气流冲出,冲到我的上鄂,又从嘴里出去。每一声嚎叫都如此彻底而强烈。每叫一声,身体都一阵轻松。
之后,我开始咳嗽,咳一阵,吐一下,咳一阵,吐一下。还好,我自己可以撑起身体,可以自己拿纸巾擦。
后来就哭开了。我有些记不清摇头、摆动身体与捶击地面究竟在哭泣之前还是之后。或者我的哭,其实在那阶段是分了场次的。
哭泣时有多种感受。开始是在哭喊着亲人的陪伴与关注,后来是感觉非常之冷,我抱着双臂缩紧身体哭泣,希望有谁来给我加一床被子。再后来,不冷了,无边的黑暗把我包围。我只管哭,面对着眼前那一片黑暗。那黑暗带来的恐惧,让我哭得越发厉害。
可我心底里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里是安全的。无边的黑暗也不能把我怎样。那时,我能听到身边其他学员的哭泣,甚至能感觉到老师在照顾她。这一切,都让我感觉很安全,可以尽情地哭泣。
再后来,我感觉非常热,热得难受。接着大哭,肆无忌惮地哭。
再后来是为什么哭来着,我记不清了。终于哭够了,我侧身躺下休息。
我伸手想要一个垫子。要来了,拽过来躺下休息。没多久,我又想转圈。躺着划着双臂,身体在不停转圈。
然后,又是侧身休息。有一刹那,我仿佛沉睡了很久很久。
后来有一段非常柔美的音乐将我唤醒。我想站起来舞蹈,我试着坐起身体,可一点力气都没有,再躺下。
跳不起来,我就唱吧。也只能跟着内心的感觉去哼唱,轻柔的小曲,我听了一下,与背景音乐的节奏好像是一致的。我没顾上多分析这两者的不同,自顾哼唱。
后来,老师敲铃了。让大家回到现场来。我还在唱,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就止息了。
然后,没来由的笑就爆发了。非常自然的真切的纯粹的笑。我笑个不停。
笑了一会,我睁开眼坐起身,陪护的爱 荣老师拿个垫子迎过来,给我一个拥抱。然后她和我一样傻笑起来。
这笑声传染了一些人。我沉浸在笑里好久好久,顾不上别人了。
流丹说,我理解你的笑。我还是笑,然后回她,你理不理解和我无关。哈哈哈哈。
爱荣老师说,这种人已经拿她没办法了。
分享时,我仍然在笑。我的笑就是最好的分享,这是成稳老师说的,我也这样认为。虽然后来讲了几句,可我觉得最有价值的,还是那没来由的笑。
那样纯然的笑背后是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成稳老师说,继续深入去体验,去寻找,会有更深的觉察。
我隐隐感觉到,那里就是天堂——我们常把炼狱当作地狱挣扎,以为受惩罚是我们的宿命——或许真相并非如此。我们真正的家园,就是在天堂。快乐是我们天生的能力与权利。我越来越确认这一点。
观照生活
带着这样的笑回到家里来。摸着腹部,前所未有的柔软。我的身体疲乏至极。我太累了。
我想沉沉睡去。我和家人讲,我要睡了。
可忙于洗漱的儿子不时来喊我,妈妈,看看我屁股有没有擦干净,妈妈,递个毛巾给我,妈妈,帮我开一下取暖的灯,妈妈,我洗好了要擦干……
我一次次起身服务,倒没有太多的焦虑。终于等到他洗好澡,他爹又去洗了。这时,儿子爬到我床上来玩。
我惹不起,躲得起。我跑他房间去睡。儿子又跟了过来。我叫他跟爸爸睡,他爹来喊他,都没能让他回去。
我和儿子讲,你要再呆这里,我就回我房间了。我今天太累,没功夫陪你。这小子嬉皮厚脸:“我相信你肯定会在这边睡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冒出这话,还是在学习我平时的口吻。总之后来就真留在那了。
他很皮。躺我身边胳膊一挥,就猛地打在我心口,横膈膜部位被他打得疼坏了。我本能地反击两下,继而呵斥他。他哭了。我要求他帮我打疼的地方,揉一下。
他开始不停地抓痒,双臂互抓,这样他就没有手来帮我揉疼痛的伤口了。
我说了他一会,突然就哭了起来。心口的疼痛带起了一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很悲伤的哭泣,从一个愤怒的母亲,变为一个无助的受伤害的人。儿子也哭了,自觉伸过手来帮我抚摸先前捶打的地方。母子俩就这样躺着哭了一会。
我找儿子要纸巾,他去拿了两张来。结果是我用一张,他用了一张。
哭够了,我突然又笑起来。傻乐。儿子也笑了,还问我,这是干嘛呀?于是笑了好一阵,睡了。
在哭与笑的时刻,我就发现,儿子那有意无意的一击,以及后来因我伤悲而生的同情,都帮助我又宣泄了更多情绪。
那一觉,欣喜而满足。
第二天,麻烦就来了。仿佛上天的试炼,一个善意的玩笑。
先生带儿子准备好一切要送他上学时,儿子喊肚子疼。我让他躺了半天,他还是说不能上学。带他去医院,医生想要开药,我拒绝了一切激素类和抗痛的药物。我说,给他一颗VC吧。
儿子说太酸,不肯咽下去。后来医生提议换了消食片,他欣然接受,吃了两片。
再骑车带上他,我还是寄一线希望能送他上学校。他不想去,好哄歹哄,愿意陪我去替他交晚餐费。几位老师没能留下他,后来班主任就说,看来肚子真是难受,那就带回去休息吧。
他的回家,让先生有些焦虑。这几天他自己带儿子也有很多焦虑产生,因而对孩子有些情绪发泄。我自己有个判断是,儿子的肚疼与他感受到来自学习方面的压力有关,他想借此方式逃避学校——因为老师与父母的要求批评,让他在此方面看不到信心,从而阻抗。
但这些我还找不到妥当的方式去直接去与先生讲,在气头上,他会理解成是批评。在他那一刻看来,这半年儿子乱了套,是我给带坏了。不合时宜的沟通,有时会激化矛盾。
因此儿子回家之后,先生生气,急躁,我都保持平静与沉默。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去处理时,我就什么都不做。
至少,我已经不会被这些激怒,也不因此而感觉我被否定,而受挫了。那是他的情绪而已,我可以保持冷静,在我有能力时去帮助他,而不是跟他一道陷入。
晚上,以短信的方式和他说了一些我的理解与感受。无非是对儿子现状的接纳,对儿子近阶段的进步的肯定,与对先生自己工作压力的关注。其实在夫妻之间这些都不重要,他所最需要的,是他作为丈夫与父亲的价值,在这个家中得到认可。
在他需要外来的确认时,当然可以给他。
很琐碎地记下这些家务事,是因为在这个看似很混乱的过程中,我发现我很平静。对于过去那曾经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常常被气到哭泣,或是憋了好多委屈去违心讨好配偶的我来说,这一天的“混乱”中,我拥有了多么难得的冷静啊!
即便在先生说“我现在都不想回这个家”之类的气头话时,我也不觉得他真这么想——他内心真正想的,是希望这个家更令他满意而已。
此时再回过头来,去看第一次呼吸体验之后我身上的变化,突然就清晰了好些。
我其实不太了解我后面所说的这些变化,与第一次体验是否有关。它们在体验之后发生了。如此而已。
变化之一,是有几天我疯狂嗜肉。事实上自胆囊切除之后,我是偏素食的人。而况不久前的体验说,在被切掉的胆囊区域,又发现了新的石头。我不紧张也不急,就让它共生吧。但大量荤食的需求产生,殊为奇怪。好在吃了一阵子,也就过去了。
变化之二,是有一阶段迷恋巧克力。我自小到大,一贯是喜食苦的东西——苦瓜,茼蒿之类,偶尔小资一下喝咖啡,也是不加糖的。为什么突然就想吃巧克力了?我不知道。想吃就吃了。
变化之三,是一贯不喜任何金银首饰的我,竟找先生要了个铂金手链。喜滋滋戴上,竟也有别样满足感。现在回顾过往,是很超脱的,不想要首饰,拒绝首饰,看不起穿金戴银的人,在婚前选物品时,也拒绝了首饰而选择日用品。
突然在这时生起这样世俗的欲望,我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回归。至少,生命更真实。欲望与需求,原无好坏之分。若以人为的色彩去贴标签,去区分,就产生了很多评判——摆出一副不慕奢华的姿态,可不就是在追求另一种自以为更高洁的姿态?
需求不同而已。
这些变化,渐渐都成为阶段性过去了。以至于现在,那手链要先生的提醒才来戴上(现在变成他的需要了。而满足他在这方面的需要,成为我戴上手链的新的动机)。
事无恒常。拒绝过我的,有可能某天再来吸引我,吸引过我的,有某天可能不再具有诱惑力。这些都无所谓对错,在不尽的轮回与跳脱中,生命回归本原,本原即是圆满。
第二次的体验才过去两天。那混乱的一天也成为过去。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我不知道。不需要急于知道。生命中最有价值的,是体验本身,不是论道。
我对造物主怀着无限的信任与感恩,期待着未来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