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七十依然沉浸爱河

女人三十何苦哀哉老矣

    阿玛小姐是我的老朋友，还在我作学生时，就认识她了，那时，我每周为她工作十二个小时，负责打理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有时也开车带她去街上喝下午茶，虽然付我最低工资，但工作轻松，有吃有喝，对于当时一个没有合法工作身份的外国留学生来说，我已经是很满足了。以后大家虽然分开了，但偶尔还是会通通电话，逢年过节时寄寄卡片，保持着联系。

    阿玛小姐七十来岁了，她对我说，她结过四次婚，在我们闲聊时，她几乎每次都会和我提到她的前夫们，用充满深情的语调赞美着她的每位前夫是如何的正人君子（gentleman)，以及他们是如何的爱她。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便问她；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离婚呢？却不料惹得她大不高兴，脸色骤变，语气冰冷的说；这不关你事！（That is not your business!) 原来自己说可以，别人是不可以问的，让我着实领教了老美对于个人隐私的高度敏感。

    在我陪她出去喝下午茶的时候，当有时碰到她过去的朋友，仍称呼她为某某太太的时候，她便会很认真的告诉人家，她已经不是某某太太了，她又恢复了小姐的身份。对方赶忙一边致歉，也一边恭喜她。让我这个当时刚从中国社会中出来的人看傻了眼 - 怎么结婚离婚都是恭喜呢！现在想想，无非是对人起码的尊重和礼貌罢了。

    阿玛小姐有许多男朋友，或是说追求者。她虽然七十来岁了，腰不弯，耳不聋，两只浅蓝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记得有一次，她的一个男朋友开车接她出去吃晚饭了，我还在院子里收拾没有干完的工作，她的另一个男朋友捧着一束玫瑰花也来接她，我说；阿玛今晚有约会已经出去了。我怎么也忘不了老先生当时一副痛苦与失落的表情。他没有马上走，而是和我聊了一会儿，他告诉我，他从来没有见过像阿玛这么美丽的女孩。我的天哪！真让我感到不可思议！那阿玛不就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产阶级老太太吗，脸上也是一把的皱纹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爱慕她的男人呢！后来我琢磨着这大概也是一种所谓的文明吧，人们的审美观升华到了一种超越了传统世俗观念的境界，恋爱也已不再只是年轻人的专利，毕竟人的一生中，年轻的时辰才几年呀。

    有次回国时，在北京的大街上刚巧遇到一个我的学生正带着她的孩子逛街呢，我对她说；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却哭丧着脸说；老师，您真会讲笑啊，我都三十多了，老了，是黄脸婆了呀！听了她的话，让我心中一阵感慨，不由的想起了阿玛小姐，那老女人结了离，离了结的，都七十了，自己还美的跟什么似的，还一天到晚沉浸在爱河之中呢，我们中国女人天生丽质，无比美丽，而且有着许多外国人男人们怎么也搞不懂的，看上去似乎永远也不现老的神秘感，怎么就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再看有些女同胞们，对身边那个狗屁不是的花心男人，还当个宝似的死活都要拽紧了，唯恐放掉了这个，再找的会更糟，用我那学生的话说，因为“条件好点儿的男人，眼睛都盯在二十多岁女孩儿身上了呀。”

    我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