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我与左云霖先生的交往

李钟琴

8月9日，忽然收到左云霖先生从美国西雅图发来的电子邮件，不胜欣喜。方知此日乃是左先生66大寿。我立即回信，遥祝左先生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14年前的一天，我的朋友赵文坦给我打电话，说春风文艺出版社的编审左云霖先生出差来到淄博，准备一起吃晚饭，邀我前去作陪。我便去了。记得左先生约50来岁的样子，谈笑风生，颇有东北人的豪爽性格。我对左先生说，如果出版社有选题需找作者撰稿，我可以试试。左先生爽快地答应了。

左先生回辽宁不久，便给我打来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写写唐太宗。当时我很感动，想不到左先生这么重然诺，有了选题，便真的约我写。我赶紧说，我写写试试吧。写得不行，或不符合出版要求，就算了，权当是练练笔。

等我寄去样稿，却收到了花山文艺出版社的约稿合同。原来，左先生约我写的唐太宗，是代花山文艺出版社组约的“戏说历代名帝系列”书稿，大概共有十本。当时电视台正热播电视剧“戏说乾隆”，出版界也开始“戏说”历史，这套“戏说”丛书就是在这种市场环境下策划出来的。谁知等我写完这本36万字的历史小说后，花山文艺出版社却预测“戏说”系列的市场前景可能不好，便撤销了这套选题。本来书稿出版不了也没什么，但左先生坚持让花山文艺出版社给我汇来了退稿费（大约是稿酬的一半）。左先生还在电话中安慰我说，他不会让我白写，他会想办法为我出版此书。大概过了几个月，这本书由左先生所在的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书名改为《贞观遗事》。书出版不几天，稿费也汇了过来。

《贞观遗事》遇到的这点周折，当时我并没在意，还曾感到欣喜。因为不仅没耽误出版，还多赚了一笔退稿费。而我却有所不知，那时出版界有个明规则，即书稿取得出版社的退稿费后三年内再寻求出版，应征得退稿者的同意；还有个潜规则，即那笔退稿费应从春风文艺出版社拨付的稿费中扣除。但这些事左先生均绝口不言。更令我感到愧疚的是，《贞观遗事》卖得并不好，年底一算账，出版社亏本了，左先生为此赔上了一部分年终奖金。直到今天，左先生才在邮件中谈到《贞观遗事》在出版时遇到的这些事情，他幽默地说：“我自惭媒人没做好，就自己娶过来了。”

从这件事上，亦可见左先生之重然诺、守信义。之后，左先生又约我写了“白话类编二十五史”之《奇兵制胜术》和《细说宋高宗》。这两本书分别于1996年、1997年出版。几乎在我收到样书的同时，稿费也汇了过来。记得《奇兵制胜术》交稿后，左先生立即按合同给我汇来了一半稿酬；书出版后，另一半稿酬也与样书同时汇到。

大概在《贞观遗事》出版后不久，左先生出任春风文艺出版社发行公司总经理。某日左先生到南方出差，取道淄博来看我，我发现左先生明显地瘦了，不过，他依然精神饱满，谈吐豪爽。左先生患有糖尿病，可能是因病而消瘦。

不想此别之后，我一直无缘与先生再晤。偶尔给左先生打个电话、寄张贺卡，聊致问候之意，也知道了左先生乔迁新居和退休的消息。四年前，左先生来邮件说，他已到了美国，住在女儿家中，并附寄近照两张。左先生退休后，开始动笔撰写自传体小说《原来不如此》，五年写了70万字。左先生早年就有《高适传论》闻名学界，又凭长篇小说《风流天子》一举成名。期盼左先生的《原来不如此》早日问世，我当购来拜读为快。

我认识左先生之时，先生在出版界已是德高望重，策划出版过多种系列的图书，而我还是个不足30岁的后生小子。左先生不以我才疏学浅而轻弃，对我悉心指教，热情鼓励，惠我实多。与左先生交往，如沐春风，如饮甘霖。得师如此，幸何如之！敬撰此文，为先生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