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刺秦

——读通鉴札记之十二

李钟琴

或问：先秦最无能之刺客其谁耶？曰：荆轲也。

荆轲者，本卫之无赖。学书不成，学剑亦未见其成也。荆轲尝与盖聂论剑，盖聂怒而目之，以其言不及义也；又尝与鲁句践争道，鲁句践怒而叱之，荆轲落荒而逃，盖其非无胆也，技不如人耳。

荆轲至燕，结交燕市之狗屠及善击筑者高渐离，日与之饮于燕市。区区一酒徒，居然有“贤名”，甚可怪也。
燕太子丹为报遭秦王嬴政冷遇之私怨，闻荆轲之名，乃厚礼卑词以求其入秦行刺，荆轲许之。太子丹于是奉养荆轲，无所不至。《史记》曰：“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史记索隐》更载，丹与轲共乘千里马，轲曰“千里马肝美”，丹即杀马进肝；丹有美人能鼓琴，轲曰“好手也”，丹即断美人之手，以玉盘盛之以献。丹之厚遇轲，无以复加矣！

沉溺于酒肉声色，迷恋于车骑美女，荆轲岂愿舍之而入秦捐躯乎？故久之而未有行意。太子丹再三催促，荆轲方强成行，行前且歌且哭，盖自知必将一去不复还也。

荆轲入秦，终以其剑术不精而事败身死矣。当是时也，荆轲执嬴政之袖而一刺不中，嬴政惊起，因其剑长，仓促之下难以拔出，只得环柱而逃，荆轲则环柱追杀。群臣皆愕，猝起不意，不敢上殿以助秦王。或曰：“王负剑！”秦王乃置剑于背，拔之以断荆轲左股，遂体解荆轲以徇。鲁句践闻讯叹曰：“嗟乎，惜哉其不讲于刺剑之术也！”燕丹用此庸才行刺，岂有成功之望乎？

荆轲既败，嬴政暴怒之下大举伐燕，太子丹被杀，燕王喜成虏，燕国遂亡。

荆轲无谋无术，害己害人，何足道哉！只因其以身殉事，竟被目为英雄，名垂后世，此“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之谓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