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美女边上
(摄于2003/8/华清池)
西安的古迹太多,多得我晕头转向。但无论如何,华清池我是要去的——
华清池属于旅游东线,位于临潼区骊山北麓。骊山是秦岭一个支脉,东西绵延20余公里,最高海拔1256米,远远望去,整座山形如一匹黑色的骏马。骊山树木葱郁,风景秀丽,相传在洪荒时代,这里就是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神仙尚且如此厚爱此地,何况多欲凡人如帝王?西周的周幽王在此建了骊宫;秦始皇、汉武帝也都建了行宫;唐代更是大兴土木,特别是唐玄宗修建的宫殿楼阁更为豪华,并正式改骊宫名为华清宫。
参观华清池,最吊我胃口的就是杨小姐和李老头洗澡的地方,我要看看他们是怎么温泉水滑洗凝脂的。于是,随着一拨一拨的人流来到了海棠汤——杨小姐的浴池。此浴池面积不算很大,但比我们现在通用的浴池要大几倍,大概有七八个平方吧,呈海棠花状,故名海棠汤。池底、池边由平滑的青石铺成,做工精细,有进水口,有出水口,有上下台阶。我发挥了一下想象,想当年丰腴嫩白的杨小姐赤裸着滑进了汤里,雾气氤氲里,她眼微闭,唇稍启,两腮桃红,一双小手轻轻地揉洗着汉白玉似的身子……再来到李老头的汤池——莲花汤,那面积足有三十来个平方。同行的一位小姐不明白了:“杨贵妃的才那么大,唐玄宗的却要这么大,干么?”我下意识地接上话茬说:“杨贵妃是一个人洗,皇帝老儿是好多人洗啊。”
随后我们又浏览了和老蒋有关的一些文物古迹,什么五间厅、兵谏亭,但我都不太感兴趣。我仍在想着,这座骊山究竟是座什么性质的山?是自然的山,政治的山,奢靡的山,还是爱情的山?
回顾此山的历史,我想,她应当是座爱情的山吧。
2700多年前的周幽王为什么会创造出“千金一笑”的成语,又用生命换来“烽火戏诸侯”的典故?无他,为爱情也。他把褒姒看作了最爱,他忧褒姒之忧,乐褒姒之乐,不惜舍弃了大好江山。作为一个女子,人间有个男人如此待她,她还有何求!现今那些自诩怜香惜玉的衮衮诸公、情场圣手,和周幽王一比,不知会作何感想?
唐玄宗阅尽美女无数,可谓是个彻头彻尾的情哥哥。但当他的眼光扫描到杨玉环的脸上,就死机了。爱情的病毒就这样渗进了他的灵魂,他从此变得万劫不复了。
据说,杨玉环有三美:姿质丰腴,符合唐代尚肥嫌瘦的风习,为一美;善歌舞,通音律,为二美;白白一张女儿脸,回眸一笑百媚生,为三美。美貌不是罪恶,但红颜多有薄命。如果唐玄宗不去扒灰,杨玉环自是相夫教子,安度余年。但她的命里逃不过多情天子李隆基这一劫。他们爱得太纯,“承欢侍宴无闲暇,春从春游夜专夜。後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就连王母娘娘恐怕也会妒忌杨玉环了吧;他们又爱得太真,把爱情置于一切之上,什么世俗舆论,什么祖宗家业,什么天下大事,都一概让位于男欢女爱,卿卿我我。他们信誓旦旦"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一个弹拨声声慢,一个起舞弄清影,琴瑟相和,高山流水;她喜吃荔枝,他即命人疾驰南方,星夜兼程,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患有牙疼病,他即赐以玉鱼儿含口疗治。因为爱屋及乌,杨家父兄姊妹俱获高升,享尽荣华富贵!但爱情是不能忘形的,也是不能沉醉的,否则就会断了归路。
公元756年6月16日,对避祸西去的唐玄宗、杨玉环来说,是一个黑色的日子。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皇家卫队迁怒于杨家,行至马嵬坡,先砍了杨国忠的人头,又要杀杨玉环,否则"誓不护驾"!唐玄宗以万乘之尊啼泪哀求也没用,只好"割恩正法",一条白绫丝带,要了杨玉环的命,这一年,她才38岁。
端的是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千百年来,爱情的正剧、悲剧、喜剧,世人演了无数。所谓痴男怨女,善男信女,孤男寡女,梁山伯与祝英台,贾宝玉与林黛玉,罗密欧与朱丽叶,但少有周幽王、唐玄宗、温莎公爵此等爱一个女子胜过万里江山的男人!也少有杨玉环这样让千百年来的文人骚客、多情公子灵感涟涟、泪雨潸潸的尤物!
华清池,翻卷着醉人的香艳;骊山上,葳蕤着青葱的情话。
我的脚步,在下山时竟然有些癫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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