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铁凝主席一起吃饭

                                  安武林

九月，秋高气爽，北京最好的季节来了。

第九届全国儿童文学奖在北京颁奖，全国青创会也在这个时候召开。所有获奖和参加青创会的作家们都住在京西宾馆。大约二三百人，规模和声势都颇大。

这一届儿童文学作家获奖的人有20名，除了已是高龄、行动不便的任溶溶先生没有到会之外，其余19名作家都到会了，且住在一起，同一层，都挨着。但孙卫卫是个例外。

孙卫卫既是青创会的参加者，又是儿童文学奖的获奖者，所以，他住在青创会安排的房间，我们不在一起。他忙活他的，我忙活我的，只有吃饭的时间偶尔相遇，或者他打电话有事我们才能碰个面。

那天中午，我下到餐厅，发现孙卫卫一个人坐在靠门口的那张桌子上。我和他都不喜欢热闹，所以，我就打好自助的饭菜，和他坐在一起，但方向不同。他正对门口，我侧着身子对着门口，基本上是背对餐厅的大门了。

我坐定，刚要和他说话，只见他笑嘻嘻地说了句：“主席，你好！”

奇怪，喊我主席。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啊，。我俩开玩笑惯了，但这个玩笑还是没开过的。我正想笑出声来，发现他的目光并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他的对面，也是正前方。我感到很诧异，扭脸一看――

哎呀，是真主席，不是和我开玩笑的。是铁凝主席。

我很兴奋，很激动，倒不是她的主席身份让我惊喜，而是她最初的文学作品在我心目中留下了很多感动。这就是所谓的文学的力量吧。从文学少年、文学青年到现在的文学中年，对文学的敬畏之情始终活跃在我的血液里。

我对卫卫说：“卫卫，帮我把主席看住，我去去就来！”

这一激动，话也说的欠妥了。铁凝主席不是罪犯，我干嘛要卫卫看住，好像我是去喊警察了一样。

其实，我是带了铁凝主席几本淘来的旧书，想找她签个名的，但会上她忙忙碌碌，我始终没有机会。我有点失望，八成是签不成了。没想到，餐桌上不期而遇，我不能不惊喜。想想人生，自己的人生，也是那么回事，运气和机遇来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轻而易举。尽管你一直在努力，在追求，在拼搏。

我兴冲冲摊开了自己带来的书：《河之女》（两本）《铁凝日记》《对面》《长街短梦》。铁凝说：“这都是我的旧书啊！”她不知晓我搞收藏，在藏书者眼里，老版本比新书更有价值。

她在给我签名，我悄悄地打量着她。铁凝属于那种端庄而又美丽的女人。得体，矜持，但看得出来，也是个外柔内刚式的人物，恐怕她小时候，还是个很倔强的小丫头，肯定固执的要命。她的眼睛大，睫毛很长。她思想的活跃，全部体现在睫毛上。赞同，或者反对，开心，或者不耐烦，看看睫毛就知道了。睫毛是她最敏感最柔软的部分，她真实的思想从这里能得到最充分的体现。而嘴角，额，眼睛，都会紧紧锁住她的真实想法。

她是精心化过妆的，尤其是脸部的肤色。但她的肤色很好，像个南方女子。其实，她素面朝天恐怕更漂亮些。但她在职场上，不得不那样做，尤其需要面对电视媒体。

我看她给我签完了名字，就谈起了她的《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和《哦，香雪》带给我的感动，阅读那些作品的时候，我还是个文学少年。文学这东西，真像个火种，无论你把它封闭的多严实，只要它不曾熄灭，你稍稍给它一点缝隙，它就会燃起熊熊大火。我还谈到了她的《一千张糖纸》。我觉得她早期的作品、，非常适合孩子们阅读，叫儿童文学也不为过的。

铁凝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她的睫毛眨动了几下。我想：“她是不同意我的说法的。”但她在很认真地聆听。

她给我们谈到了这次儿童文学评奖的情况，我看了一眼卫卫，他只是微笑，聆听，真像个好学生，好孩子，不像我这样唠唠叨叨。铁凝主席谈到的第九届全国儿童文学评奖，在我看来，无疑于一场革命，或者说改革，我和卫卫都是这次改革的受惠者。这次评奖的主要宗旨是向新人倾斜向没有获过全国儿童文学奖的作者倾斜。这次获奖的20个作者之中，16名是首次获奖，改革的力度不可谓不大。我倒是希望，以后应该百分之百是新人和没获过此奖的作者。

铁凝吃了一点点东西，就吃好了。她是吃不下去了，这几日的劳顿，疲倦，还牵挂着许多事，所以，她的饭量也下降了。我心里暗暗发笑：“真是个小女生呀，吃东西都那么娇气，简直就是个麻雀胃。”

铁凝说：“我给你们我的新书。”

我和卫卫眉开眼笑，就差给她鼓掌了。

铁凝主席走了。卫卫担心地说：“安兄，铁主席很忙，不会把我们的事情忘了吧？过段时间，我们把我们的《爱读书》和《喜欢书》各送她一本吧，再给她写封信，提醒她一下。”

我哈哈大笑，说：“没关系，铁主席答应我们了，她一个主席，能忘记自己的承诺吗？放心，讨债，我比你在行。”言外之意是，我比你卫卫脸皮厚而已。

铁凝主席若是听到我和卫卫的对话，只怕心里要这样想：“哎呀，吃个饭，怎么碰上了一个无赖呢？”

   卫卫弟同题文章博客地址：http://blog.sina.com.cn/swwbo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