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个微笑

                                    安武林

四月，杏花开了，柳丝绿了；天蓝了，云白了。

又是一个周末。去淘书。

每一次去淘书，都有一些惊喜和收获，尽管这惊喜和收获有大有小。所以，今天也不例外。

先是去了书屋，想把上一周末就看好的一套《卡夫卡全集》和弗雷泽的《金枝》买回来。上周买的书多，带不动，故此，没买。一问，《卡夫卡全集》让别人买走了，心里一怔，泛起一股酸涩。遗憾就像在炎热的夏夜里，有人在窗前敲小鼓儿。淘书者，大凡都有过这样的经历和体验。

打五折买了精装本的《金枝》，逃也似的离开了书屋。就像武功高手被更高的武功高手伤了内脏，赶快去别处疗伤。在此多待一秒钟，那失望的毒药就会在血液里面蔓延。

到第一个书摊，买了一本全新的村上春树的《舞！舞！舞》，全新的，花大洋五元。很久以前，读过他的《挪威的森林》，那首忧伤的旋律似乎一直回荡在我的耳边。所以，我一直对这个作家怀有好感。这书并不是盗版，所以心里很高兴。

到第二个书摊，买了法国莫迪亚诺的《青春狂想曲》，《张建插图作品选》，日本杉浦日向子的《百物语》，谢其章的《漫画满话》，花大洋25元。《百物语》是不是正版，还真看不出来，现在盗版的技术越来越高明，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这部书号称是日本的《聊斋志异》，而著绘者号称日本的国宝级漫画大师。书封上的广告语是否名副其实，我不知道，但我好奇，姑且轻信一回吧。我对这个漫画家一无所知。看来封面上的广告语做足了，的确会让人产生探究和购买的欲望。谢其章的书，我买过几本，如《搜书记》和《搜书后记》，者个人的语言很朴实，写书话以占据的资料丰富和独到而见长，犹如学术研究中的考证派。尤其是其中大量的图片，让人有“柳暗花明”的阅读快感。我称之为“开眼”。

我收藏了不少漫画书，以及美术方面的书。都是可以珍藏的。任何一种文学或者艺术形式，只要是优秀的，都是人类的财富。虽然漫画家和插图家一样，在艺术的殿堂里所占的位置不大，不够醒目，但在我心目中，从不厚此薄彼，是一视同仁的。我甚至可以把比亚兹莱与毕加索、凡高这样的大师放在同一个位置上，尽管在现实中他们所受的待遇远远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到了第三个书摊，买的是傅天琳的诗集《红草莓》、泰戈尔的《园丁集》和邹绛编的《外国名家诗选》（第一册），《莫奈马奈画风》。前三本我都有，可以说是复本书，但这样的书流落书摊上，如同良家妇女沦落风尘一样让人感到尴尬而又难过。值得庆幸的是，这几本书一共花了大洋10元。第四本书是精装本，里面全是铜版纸，是莫奈和马奈的画作，我看仅此一本，要10元都不为过的。我是沾了便宜，但不能显示出很高兴的样子。因为，我舒服了，老板会不舒服的；我不舒服，他才会舒服的。如果有了让他吃亏贱卖的感觉，那下一次他要价一定会高起来的。所以，我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说：“你呀，过去每一次还要搭配送一本两本的，现在也不配送啦！”

他哈哈大笑，说：“现在货源越来越紧张，不能搭配了。”

我说：“你就随便送一本好了！”

他笑着说：“送你一个微笑，请把钱拿来！”

这句绝妙的话，把我逗得哈哈大笑。真是一个绝妙的广告语。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免费的东西了，连微笑也需要收费的。想想那些微笑服务，真个是笑里藏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