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烟大漠中,迷途的旅者,前方的一缕炊烟,就是幸福。
大海中,断桅的扁舟,一方礁石,就是幸福。
破落乡村的学童,一张赖以搁书的条凳,就是幸福。
弃妇的眼里,丈夫的回意,就是幸福。
拾荒的老人,一个易拉罐的空瓶,就是幸福......
幸福是魔方,不同的人可以瓣弄出不同的模型。豪饮XO,享受的是大富大贵的幸福,酌一杯小酒,就一棵大葱,体味的是安贫乐道的幸福;驰骋官场的,享受的是权力的幸福,树荫下摇扑扇的老者,消受的是清闲的幸福。
幸福是一种主观感觉,不能度量,也没有统一的标准。
前不久,一个国际性的调查机构做了一个关于“幸福国家”的调查,结果显示,最幸福的国家,不是美国,不是瑞典,幸福的花冠落在了一个叫图瓦多的太平洋岛国。这评估的的标准是什么,不详。据文字表述,图国幸福在天人合一的人文和自然环境,无关生计的悠闲心态,无事纷争的平和世界。无独有偶,在此之前,一个随温总理出访非洲的记者,在记述赞比亚国民对自身生活的描述时,也有类似的文字。黑朋友说,我们比你们中国人幸福,我们没有生存的压力,大家都有饭吃;我们不需要为房子发愁,砍几棵树就可以搭一个棚子;我们生孩子不受限制,想生多少就生多少。。。。。。
这两个国家在发展中国家中,都是穷得叮当响的国家,如果以财富做标准来衡量幸福,这两个小兄弟的国力,恐怕要把我们世俗的幸福观,颠覆得没有面孔,但是他们的感觉的确道出了幸福的真谛。
他们对幸福的体验,我们并不陌生。在我们处在“世界革命中心”的日子里,我们这个星球上还有三分之二的劳苦大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需要我们十亿之众的菩萨去拯救他们——美国有多少外债、美国还有多少黑朋友生活在贫困线下,不得不街头卖艺。。。。。。一堵无形的墙,把我们与世界隔绝的没有一丝缝隙,我们在国门之内沾沾自喜于没有内债、没有外债的一身轻,陶醉于自己作为救世主的喜悦和幸福之中。
这种自己给自己作揖、自我恭维的自大心理,虽然愚昧得有些可爱,但是有过此等经历的人,都不能排斥这种幸福感,曾经千真万确地在我们的内心,顽强地生存过。
至此,我想到了胡适的一句话,“快乐,是男人国里的手淫”。大师的话似有不雅,一个从来不知道女人为何物的男性世界里,男人们自然不知道还有比手淫更快乐的性渠道,但是,这话依然经典,经典在形象地道出了构成幸福的另外几个被忽视的要件:简约、封闭、合适。
生活在山角落里山民,不知道“奔驰”、“宝马”,坐牛车虽然屁股颠簸的难受,却少了步行的劳顿,这是幸福;一个团队里,没有利益纷争,没有心理攻防的牵扯,这种简约,既是团队的幸福,也是团员的幸福;婚姻的门当户对,心性相宜,彼此的合适就是幸福。我们不能想象,一个博士的“门”对一个村民的“户”所产生的落差,会溅起幸福的水花,如果有,那也是特例,一如雪莲,虽然鲜艳,但是长不满茫茫雪原;一如孤本,流不到大众的指间。钱老锺书说的好,婚姻如鞋和脚,合脚的鞋是最好的鞋。这种合脚就是幸福。糟糠之妻有相濡以沫的幸福,金男玉女有靓影互照的快乐。
当然,创造、竞争,也是孵化幸福的温床,幸福在创造、竞争的过程和符合意图的结果中。我们不否认安贫乐道,甚至贫穷状态下的幸福,也不否认财富和精神共同成长的幸福。不管哪种幸福,都是感觉的一种,但幸福的层次是有高下的。满足生存对求生存的人,满足是幸福,享受生活的人,享受是幸福。赞比亚的国民的幸福,是原生态的丛林里老婆孩子热炕头似的幸福,美国佬的幸福,是现代文明的纳米似的幸福。炕头上的幸福,有的是安于现状的自我欣赏,纳米的微观中,容纳着宇宙的气量。这如天上的小鸟和鸿鸪一样,各有各的飞行方式,各有各的不同频率的叫声,大可不必做等量齐观的比照。伟人可以教导百姓以国家的强盛为幸福,百姓尽可以儿女情长为快乐;临天下的国君,安邦定国是精英的幸福,我家有女初长成,是草根的幸福......
幸福的内容在演化,幸福作为一种感觉,却是始终如初,你有你的幸福,我有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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