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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青春之后的反思

(2007-02-04 14:5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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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

散文集

避风港

孙喜玲

分类: 评论
——读孙喜玲散文集《此情可待成追忆》
 聂 耳 
 
告别青春是一个重大的主题。历代作家为此唱出了无数的悲歌。老托尔斯泰对娜塔莎的描述是这方面的一个不可重复的典范。现代作家仍然执著于这一主题的思考,而且现代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迷恋生命本身,因而也更加迷恋青春这一生命的黄金时代。  
现代人把个体生命看作是一个不可重复的过程,把现世生活看作唯一的生活方式,告别青春便成了一个比以往任何时代都更加艰难的过程。它不仅意味着突然增加的社会责任和家庭义务成了不堪忍受的重负,令你倍感压抑;而且它更包涵着深刻的心理内容:首先,你得重新考虑你青年时代的选择,你得考虑是放弃还是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是相信爱情友谊公正仁慈还是什么都不相信;同时,生命的遥远而迫近的结局已经出现在你的视线之内,是认真地对待这个问题,还是继续对这个遥遥可见的结局视而不见,装聋作哑,把人生看作所谓的“草木一秋”;最后,如果你胆敢面对死亡,那么生活的意义何在,这个巨大的疑团就会向你逼近,使你惶惶不可终日。  
孙喜玲在她的散文集中试图对上述一切问题作出自己的回答。她无疑是一个认真对待生活的女性,她对生活中的一切丝毫不加回避和掩饰。她在这本书中用她凄婉艳丽的文字无比诚挚地审视自己走过的生活之路。苦苦地探讨理想、爱情、友谊、孤独、死亡和生存等人生大问题。因为这位勇敢而又脆弱的女性沉湎于她所经受的过多的人生困难,所以她在探讨这些问题时,带有强烈的主观抒情色彩。这或许妨碍她从自身的苦难中,从自身直接的生活经验中提炼出人生的精粹。但她绝不装出一副虚假的乐观主义面孔,也不玩弄那一套悲天悯人的绝望情绪,她完好地保留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在书中。正是她的这本来面目,正是她的那含着眼泪的怀疑主义,为我们奏出了一曲诚挚的理想主义哀歌。  
她无限怀恋自己的青春岁月,因为那里有她已经失去的爱情和理想,有她生活中曾经有过的最美好的一切。而这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无法追回。自己生命所绽放的第一朵花虽然美艳无比,但却终须凋零。而理智之举的任务是,在漫长的回忆中精心培植那在时间中存活的种子。她对此的认识是:“最可惋惜的,莫过于一生一世都只追求了温饱,从不曾感悟过生之奥妙。”她哀伤地回忆起自己昔日的生活:“从前那间小屋给我的种种情趣,如今是什么也没有了。琴依旧挂在墙上,却很少去动他它。香有时想起来也点几柱。书也断不了常读的。失掉的却是一种美丽的心情。那许是像青春一样永远无法挽回的。”她热烈赞美青春:“那脚下生风激情澎湃有着太多的爱和恨动辄大惊小怪的青春;那一句傻话足以使自己脸红七天喜欢某个异性便目光流盼没遮没拦的青春;那被人鄙称为轻浮浅薄尽做白日梦不识愁滋味故作看破红尘之高深的青春;那闲愁万种情怀波荡无故长吁短叹焦躁不安的青春如今有如东逝之水不复向西流了。”她对青春的这种顶礼膜拜,有时甚至使她漠视她自己一再强调的生命的美的本质,使她把人生的其它阶段与青春对立起来(“哦,青春——我那死去了的一半生命”)。她自己一定也已意识到了这种狭隘性,于是她对自己强调说:“告别青春无怨无悔坦荡地面对现实……”这是一种自励。也许她认为生活中不宜充满过多伤感的回忆,她希望自己从中挣脱出来。但我认为一切都将在记忆中重放光芒。青春的本质将随着记忆的漫长和深入无穷无尽地显示出来。关键要获得那沉潜于记忆之河中的自由的泳姿。  
她对爱情的认识也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她经过多次的失败的爱情经历之后,如今对过去曾热烈向往和追求的爱情抱有怀疑甚至否定的态度,她极端地认为:“男女之间说爱有如说鬼。”她称赞柏杨夫人张香华女士的话“只敢言情不敢说爱”为“金石之言”。在显示的爱情万能性面前,她退缩回了自己的内心深处。这就是我说这位女性脆弱的原因。她在向他过去所鄙视的普通生活妥协。这种表面的孤傲是走向心如槁灰的第一步。她问道:“在恋爱自由的今天又有多少人获得并享有永恒的爱情?”她对幸福的看法是:“幸福只是某一瞬间自欺状态下的一种美好感觉。”这当然是说,幸福本身不存在,所以寻找和追求便无意义。但苦难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于是家庭成了苦难行程中的歇脚处和避风港。逃回这个避风港,便可获得暂时的安全。在这里,家庭的作用相当于母亲的怀抱,丈夫的肩膀可以省去你许多不必要的思虑。走进家庭便是返回纯真的混沌的童年状态的一条可靠途径。  
但是“小儿无赖”状态并不天长地久。在避风港里也仍然有理想的魔鬼夜夜纠缠。“梦醒了又睡着了,接着再梦。生命在这反反复复中被困扰。”“常常不知路该怎么走,人该怎么做,更不知自己寻求什么又能得到什么。”“风霜雨雪中,是明白了些,还是更糊涂了些?刚说看破红尘,却又坠入更深的迷惘。拼争着想改变生活,结果徒劳而已。跳来跳去,重复着的不过是形式不同的痛苦和烦恼。”如何才能从这一切中解脱出来呢?“总该相信一点什么才好。”但是,爱情、友谊、青春都已灰飞烟灭,相信什么呢?那就是在无可相信处寻求安慰吧。“既然生命的本质就在于死亡,那又何必刻意去寻找安顿一颗心的所在呢?随遇而安,什么也不想就是了。”什么也不想即是所谓的“心如槁灰”。“心如槁灰”这种道家人生的最高理想却并不是凡人肉胎能够做到的。希望像幽灵一样在心灵的夜空里游荡。生平渴望有一幢属于自己的房子而不再有漂泊感;渴望窗外有几株竹子两串葫芦来满足追求闲逸的心;渴望在纷攘的氛围中劳作一天之后有两扇沉沉的大门把外部世界的烦恼喧嚣‘咣当’一声全部关出去,享受片刻恬淡的宁静……”“渴望”有如此之多,如此之具体入微,但实际上却是“渴望”着某种抽象的生活意义。这意义不在虚无缥缈处,就在最琐碎的日常生活中。即所谓“担水砍柴,莫非妙道”。这即禅宗——汉化佛教为人们指明的道路:创建美学的人生。作者在《独向黄昏》中描述了这种人化自然的美丽景致。“三十余年的生命中,黄昏无数,但这样美丽的只有一个。那该是我感受力的一幅杰作,断不会重现的。”心灵一旦融化在大自然中,就会出现罕见的人间美景,长存记忆深处,于是每一个黄昏、早晨、午夜都有可能变得独特,有可能成为人心的杰作。这要看你对大自然的态度。孙喜玲因此想起佛家名言:“不可以一朝风月,而昧却万古常空;不可以万古常空,而不明一朝风月。”这种过于精练的宇宙观非佛家不可道出。孙喜玲对此深有所悟,她找到了自己的守护神。她说:“对人生的感悟,至此便无话可说。”   
佛教教人沉默,教人消灭灾难和痛苦。我怀疑佛教真的能做到这一点,我更怀疑孙喜玲真的相信那些佛家教条。我以为她在把这作为一个方便之门,以此遁入她的又一个思维堡垒之中,得以喘息,以便向更深更远处探寻道路。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在《此情可待成追忆》这本书中就只走到这一步。今后的道路向何处伸展,尚难预料。但我坚信,任何写书的人都不是在作出结论,而只是向最终的结论迈出一步。孙喜玲这本书本身即是证明。贯穿全书的基调实际上是反抗和寻找。反抗命运,寻找那梦想中的永远的青春。这既是她的愿望,也是我们所有告别青春者的愿望。我们从青春的躁动不安中沉静下来,注目远视人生可怕的前景,不能不感到惊心骇怕,我们需要一叶扁舟,以便在惊涛骇浪中前行。我们已经走出了父母的目光,走出了生养我们的故乡,我们开始了流浪的生涯。我们注定要走路,要寻找,因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因为我们寻找的是得不到看不见的东西,我们必定沿途高唱苦歌。孙喜玲的散文集便是这众多苦歌中的一首。孙喜玲之所以把它印成书,我想是因为一本书便是一叶扁舟的绝妙象征。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我想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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