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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非凡说 |
从圣彼得堡到伏尔加河:徜徉在俄罗斯的全民文艺情结里
文 | 郑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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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启程之前,我就已经笃定地相信,俄罗斯必是一个充满英雄主义色彩的浪漫国度。否则怎会有为爱情决战而死的诗人?又怎会有那么多恢弘复杂的文艺作品?
曾在网上看到过一个提问,说为什么每个俄罗斯人都那么高冷且具备文艺气质?即使只是普通人,也依然具备某种艺术家的气质。——当然,白皙的皮肤,深邃的眼睛,高耸的鼻梁,本来就是理想中的艺术家形象。可是,这些特征大多白人都具备,为什么俄罗斯人的高冷文艺气质最令人印象深刻?
于是,带着玫瑰色雪花般的美丽想象,我飞往俄罗斯,亲自寻找答案。
圣彼得堡初印象 | 铁血和柔情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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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彼得堡位于俄罗斯西北部,是世界上人口过百万的城市中位置最北的一个。这是俄罗斯重要的水陆枢纽,这是彼得大帝的“理想之城”和俄罗斯人民心中的“北方威尼斯”。
18世纪,勇敢的俄罗斯人在彼得大帝的率领下,耗费20年从瑞典手中夺下圣彼得堡,用几百座桥梁把各个沼泽小岛连接起来建成一个美丽的城市。从此,圣彼得堡作为面向西方的出口,帮助俄罗斯一跃成为世界强国。关于圣彼得堡的历史众说纷纭,可是无论史料如何翔实,真正能被后人眼见为实和触手可及的,只剩下那些冷冰冰的建筑和雕塑。比如,最具盛名的青铜骑士像,再比如,那恢弘壮美的“三大宫殿”——冬宫、夏宫和叶卡捷琳娜宫。
伊萨基辅大教堂与涅瓦河之间,“十二月党人”广场中央矗立着彼得大帝纪念碑,在青铜骑士像前,两位俄罗斯人身着中世纪的民族服饰,他们昂首挺胸,若不是一位便装游人站在中间,此情此景颇有穿越之感,想起了普希金的《青铜骑士》:“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涅瓦河的流水多么庄严,大理石铺在它的两岸……”
这些具有英雄主义色彩的雕像和建筑是极其珍贵的建筑艺术,“古典主义”的建筑风格在这片土地上可说是登峰造极,称其为“地上博物馆”毫不为过。彼得大帝兴建的各个宫殿高雅华贵,除却富丽堂皇,更是有一种英雄气节,和同样金碧辉煌的中东国家相比,虽少了奢靡,却多了硬朗。
生活在圣彼得堡的人们,自是以这些艺术瑰宝自豪,他们根本无须多言,骄傲刻在每一张扬起的面孔上。即使如今俄罗斯在经济上不复往日的辉煌,但是他们并不像其他国家一样去有点谄媚地“讨好”富有的中国游客。——俄罗斯人的血液里,没有流淌着“讨好”的基因。
我闭上眼,嗅着芬芳的青草香味,脑海里浮现出彼得大帝的模样,他身披闪耀的战衣,满意地看着新建成的华贵宫殿:高耸的喷泉,浑圆的柱子,开阔的视野,连风中都弥漫着胜利的喜悦。他与战士一同饮酒助兴,美丽的俄罗斯姑娘载歌载舞,铁血和柔情,坚硬和浪漫,在此地产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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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得罗基岛上漫步|宛若北欧的童话世界
离开圣彼得堡后,乘船经拉多加湖驶向曼得罗基,这是一个距离圣彼得堡300多公里的度假小岛,是境内小有名气的旅游地。放眼望去,仿佛置身于北欧的童话世界,和童话故事里的描述如出一致。河边草青葱茂密,蓝天白云悠悠然,欧式建筑色彩各异,漂亮得不像话,若是用人来比喻,真是位超凡脱俗的小仙女。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水马龙,风格迥异的小房子隐藏在树林里,蝴蝶在花间飞舞,并没有因为游人的到来惊慌逃跑。——俄罗斯的动植物和人一样,从容淡定而优雅,它们如此不动声色,反而让我感到不适应。
没有了中国人的喧闹,也没有了美国人的热情,俄罗斯人永远都有一种天然的“高冷”,高是高贵,冷为冷艳,并非高傲和冰冷。他们没有敌意,也并不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没有多余而夸张的表现。
不少俄罗斯人支起画架,坐在森林边上,他们既专注又放松,认真作画的同时,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喝着洁净的湖水,满眼绝美的风光。在这样的恬美的地方生活,任谁都会变得缓慢而文艺。
比起在圣彼得堡感受到的硬朗派英雄主义范儿,在曼得罗基岛,更多的是一种童话世界般的即视感。尽管地方不大,旅馆、餐厅、超市、邮局、纪念品商店等等一应俱全,最令人吃惊的是,岛上竟然还存在着一个伏特加酒博物馆。
俄罗斯气候寒冷,民风剽悍,酒量惊人。伏特加酒作为烈酒著名的代表作,想必大部分外国人只对“绝对伏特加”(Absolute Vodka)比较熟悉,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如童话般的小岛上,隐藏着一个只收藏伏特加酒的博物馆。这个博物馆不算特别大,但品种繁多到眼花缭乱,从酒瓶的摆放到室内的装饰,都弥漫着浓厚的艺术气息。
游客在纪念品商店着急购物的时候,我走进一个独立艺术家开设的小店,试着用英语跟他交流,说我想给自己寄张明信片,是不是可以直接寄到别国?他笑着说of course,by air。我挑了一张他自己制作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明信片,上面画了俄罗斯各个著名景观的简影。他递来一支羽毛形状的笔,我沾了墨水,开始给自己写寄语。艺术家说,给自己寄明信片的游客不多,你是个挺浪漫的女孩。
我问艺术家,每天就坐在这里写写画画不会闷么?
他笑了,当然不会,看看窗外的风景,赏心悦目,生活多美好。
我写好了明信片,小心翼翼塞进了邮筒,那邮筒古旧而浪漫,像是某个影城里的摆设,忍不住问,真的能收到么,他肯定地说,会的,但是不会快。
走出小店时,我也笑了,要那么快干什么呢?“快”是商务人士的标配,对于艺术家而言,“慢”才是生命的常态。
人是环境的产物,当漫步在宛如北欧童话世界里时,没有人想着急赶路。走在一座吊桥时,目光被一个白发苍苍的时髦老太太吸引。
是的,白发苍苍而时髦的老太太。她身材苗条均匀,烫着迷人的卷发,戴着墨镜,披着米黄色披风,穿着卡其色裤子,同色系小皮鞋,左手拿着棕色手包,右手拄着拐杖。
朋友愕然,随即举起相机对着老太太照了一张,老太太冲镜头微笑的刹那,真的好美好文艺。我猜,她的手包里装了精致诗集,正漫步前往某个咖啡馆,骨子里的优雅不会随着岁月逝去。
奥涅加湖|恰如爱情的一片蓝
带着不舍从曼得罗基岛离开,尚沉醉在北欧里的童话世界,一片蓝就猝不及防进入了视线,这是俄罗斯第二大淡水湖奥涅加湖的蓝,这片蓝让我想到了爱情。
天放晴了,光线格外好,波光粼粼,奥涅加湖的颜色比印象中更深一些,如果那浅蓝代表心动,深蓝即是深爱。正如俄罗斯的大文豪们书写的爱情一般,错综复杂,深沉但却透彻。游船上一对中国老夫妻在翩翩起舞,跳累了就拿起小桌上的香槟浅尝一口,他们在中国应该是不大好意思这样做的。
就这样缓缓地徜徉在奥涅加湖上,只有在看到驾驶室墙上挂着某位前辈的照片配着俄文名字的那一刹那,才想到在国内大家对俄罗斯“老大哥”的印象,其余时间里,真正的俄罗斯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
在湖上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不关心下一站在哪里。阳光在午后异常炽烈,透过太阳眼镜,反光的湖面颜色美得恰到好处,一只蜻蜓掠过身边,我想起了胡塞尼的《灿烂千阳》,“蜻蜓的眼睛里有一千个太阳”,该是一番怎样的恢弘?
船上没有手机信号,无线网络信号也只有室内酒吧才有。似乎也并没什么大碍,哪里有那么多需要联系的人,哪里有那么多亟待处理的事,没有高科技的打扰,生活可以如此悠然诗意,即使是短暂的逃离,也是极好的。
我搬一把椅子,以从来没有过的耐心,认真地看太阳一点点落下。喝一杯温热的咖啡,猜想着俄罗斯服务生们在交谈些什么,间或,还能听到从咖啡厅里传出的隐约的钢琴声,金发碧眼的女钢琴师正在弹奏伊戈尔·克鲁托伊的《悲伤的天使》,她神情专注,十根手机在琴键上翩然起舞,如油画般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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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时分,几只海鸥飞过,远处的云被染红,美丽壮阔又近在眼前,我伸手去抓,却扑了空。白色浪花转瞬即逝,就像烟花,美丽而易逝,这些都是爱的插曲和幻影,只有深沉的那片蓝,才更沉稳。
天凉了,人们走进餐厅,这里没有白炽灯光,只有桌上的烛火。在略带忧伤的音乐声中,望着窗外愈来愈蓝的奥涅加湖,我问同行的朋友,你觉得应该怎样去爱一个人?她说:像爱山川,像爱湖泊那样。——在这个处处是文艺国度里,连日常对话也蜕变为了诗的语言。
基日岛|没有屋顶的木结构博物馆
天刚破晓,没等手机上的闹铃响,便自然醒来。我披上外套走到甲板上晒太阳,微风吹拂着,一座漂浮在湖面上的小岛越来越近。还没有靠岸,宁静的乡村风光已尽收眼底,农村牧舍、粮仓、磨坊及仓库勾勒出小岛安逸美好的线条,依然保持着两百年前的风貌。
小岛的名字叫基日岛,历史记载这里曾是芬兰族举行民族固有宗教仪式的场所,直到12世纪大量俄罗斯人的到来,才形成了一个村庄。木结构的乡村教堂成为了世界文化遗产,这里被渐渐开辟为风景保护区。
如果说曼得罗基岛像北欧的童话世界,那么基日岛就是中国人想象的世外桃源。放眼望去,岛上并没有多少中国面孔,大多是当地村民。
在有着22个葱头式尖顶的圣母安息大教堂前,中国游客不例外地在排队留影,比着剪刀手喊着茄子拍着照,却忘了好好用眼睛去捕捉这建于1714年的古老木结构教堂的美。当地的村民路过,用一种不太能理解的眼神观望,但绝不是我们国人看热闹的那种模样。
我并没和当地人相同的宗教信仰,所以看木结构的教堂也只是纯粹从建筑艺术的角度去看。为什么要用木头去建造,答案显而易见,此地最盛产的天然建材即是树木。除了木结构的教堂,岛上到处都是木头建造的房子,还有风车,造型各异,还被涂上了各种颜色,糖果色系的建筑与蓝天绿树呼应着,让人不由自主想到梦想中的“家园”,我甚至在想,到年老退休的那天,就到这里归园田居。
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树木的混合味道,正心思缥缈漫无目的地踱步,一个萌萌的大叔进入我的视线,他留着大艺术家青睐的大胡子,戴着灰色帽子,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衣和黑色裤子,坐在一张用一半树干做成的桌前,面前摆放着十几件不同工具,正在专心致志做着一件木制工艺品,桌前以前立了一件比较大个的像灯笼一样造型的成品。
我问他这件大的多少钱,大叔冲我羞涩地笑了,他说,not for sale.
不卖。
原来是我误会了,不是每个人都削尖脑袋赚钱,每个小摊都是在卖货,我连忙说谢谢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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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又有一位中年女士在静静摆弄着一些很可爱的小动物型木艺品,吸取了经验教训,我没再贸然问价,她却低声问我,want one?这和我印象中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呼喊,实在太不同。
准备上船时,导游指着不远处另一座木结构教堂,名字我没能记住,但是她说,那座教堂正在整修,工期是七年。——在中国,七年,大概都可以新建一整座城市了吧。可是望着那些这缓步徐行的村民,慢慢转动的风车,又淳朴又文艺,也许对于他们的节奏而言,七年算不上漫长。
基日岛上的村民不懂效率,不懂速度,更不明白什么是KPI,他们与世无争,生活惬意,有着自己的小确幸。反观生活在钢筋森林中的我们,时时强调着效率和速度,奔波劳顿完全失去了慢的乐趣,我们的幸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