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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陈伯吹(1)

(2006-11-09 19:50:48)
分类: 文学原创

1990年的夏天,我第一次遇到陈伯吹先生。那是一次全国性的儿童文学笔会,地点是湖州南浔,事先我并不知道陈先生也与会。那天下午和几个朋友散步走到小莲庄,看见了一幢格调高雅的小楼,当朋友告诉我坐在藤椅上的老人就是著名儿童文学作家陈伯吹先生时,我的脚步似乎定住了。我真的没有想到陈先生是这样一位瘦小、清瞿的老人。陈先生站起来请我们入座,站起来的陈先生更是让我吃惊,他比我还要矮好多。他用低沉而沙哑的带有一种江浙郊县味的口音和我们聊天。虽然陈先生并没有按肖像画中的形像出现,可不知为什么,我们像早已认识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交谈着。朋友们都开始感到诧异,往日很少言谈的陈先生怎么会和我这样侃侃而谈,这个下午我们整整交谈了三个小时,在这三个小时里,我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84岁高龄的老人。我们谈文学、谈共同的教书生涯。他说他从十六岁开始当乡村教师,我说我十六岁在黑龙江农村教小伢儿写字。他说正因为我是他的教书同行所以他和我特别谈得拢。这让我听了很感动,也很亲切。

有人来催我们去吃晚饭了,记得好像是南浔县委招待我们的晚宴。到吃饭的地方要走一大段路。陈老打了个电话,说是要和一帮年轻人一起走,不用派车来接他了。

一大帮人走在这条被太阳晒得毫无遮掩的小巷里,我们这帮年轻人拥着陈老,又是高兴又是内疚。太阳毫不留情地晒在陈老身上,而他连一顶遮阳的帽子都没有。

 当我把那顶带有紫色小花缎带的宽边草帽戴在陈老头上时,大家都笑了,都说陈老现在真的很像一个美丽而又慈祥的童话爷爷了,陈老像个好脾气的老伯伯,戴着那顶美丽的草帽和我们一路走一路说笑,脚步轻盈,似有一股仙风道骨包裹在他的身上。

 本来说好第二天去他那儿聊天,到了第二天,又觉得不妥,前一天已经占用了他三个小时。再一想,陈老毕竟是名人,应酬一定很多,反正顾虑很多,也就没有如约前去。想像中陈老一定不会记得有这么一次约会。

 后来,再见面时,陈老告诉我们,那天下午他一直在等我们。这让我第一次领教了陈老的记忆和人品。

 从一些资料中,我得知陈先生从事儿童文学已经七十多年,他曾和巴金一起在上海的旧书店里“淘金”,而按书店老板的话这两个年轻人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书店老板可能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这两个瘦小的穷学生,在七十几年的岁月磨砺中,都站在了世界文学巨人的行列中。就是通过那些旧书,陈伯吹先生把世界著名的童话介绍给了中国儿童。他不但是个伟大的儿童文学作家,也是一个伟大的翻译家。

也许我已经过了那种锋芒毕露、追求虚荣的躁动期,不知为什么,在陈先生面前,我简直羞于说起自己的什么创作,就好像一条小溪融入大海后早已变得无声无息。直到陈先生问起我创作上的一些事,我才告诉陈先生,说有一家出版社要出我的一本儿童生活故事集。没想到陈先生听了非常高兴,立刻答应为这本书写序言。并为我给这本书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飞吧,红气球》。

 从此,在我的生活里这位老人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每当我为一些世俗的虚荣、个人的名利、女人的妒忌、生活的磨难、工作的挫折所缠绕所不能解脱时,我就会在朦胧中看到陈先生那仙风道骨般的神态与包容一切的笑容。于是一种愧疚涌上心头,一切都释然了。

 那年春节前的一天,我收到了一张贺年卡,一看竟是陈先生寄来的,向我们全家祝贺新年。拿着贺卡我真是又感动又羞愧。这以后,再不敢怠慢,总是不时地给陈先生写信,并再三说明,不用急着回信,因为我知道陈先生顶真。每次给他写信他总是很快就给你回信。

 说来也怪,这几年下来,我周围的一切变化都很大,唯独陈先生依然是白发红颜,精神矍铄。每次到上海看他,我们一聊起来总是没完。但因想着陈先生年事已高不便多打搅,即使谈兴再浓也得告辞。

 陈先生每年差不多都要到杭州来,因为杭州有他的一个胞弟。再则陈先生特别喜欢杭州的那份雅致。他和我说要是能在西湖边上有一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他会在杭州住半年上海住半年。每次听他这么说,我就会像个孩子似地在心里说,上帝,让我拥有很多钱吧,让我为陈伯吹先生购一套住房。他每次到杭州,总是对杭州的美景夸不绝口。其实按陈先生的财力,这个梦想是早就可以实现的。

早在1980年,先生就把自己积攒的5万多元稿费捐献给了儿童文学事业。设立了“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旨在培养和激励更多的儿童文学作家。

我常常望着陈伯吹先生那近乎于孩子般纯洁的面庞出神地想,到底是什么让先生拥有这长青之藤?今年夏天,我想我终于找到了这个答案。

 那天接到陈老的电话,说他和儿子一起到了杭州。我和爱人到他下榻的宾馆去看望他。还是那样的整洁,那样的谦和,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他那永不枯竭的智慧之泉。在他90华诞将临之际,我看到了刊登在《人民文学》1994年12月号上陈老写的科学童话《小薇游园记》。很难相信,这篇科学童话会出自一个将近90高龄老人之手。构思极其新奇,语言也极其幽默和富有童趣,且将科学知识巧妙地融进了作品之中。

 时值43届世乒赛,陈老极准时地打开了电视机,立刻进入了丁松他们的那个“世界”,他像小学生看电影似地极其地专注,人坐得笔挺,镜片后的那双眼睛透着和丁松他们一样的紧张和欢愉。

 我这人对这类体育赛事向来兴趣不大,就和陈老的儿子聊起天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电脑上,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像皮夹子一样大小的盒子,打开一看,原来是只微型电脑。于是从电脑入题他告诉我们父亲陈伯吹怎样带他走上科学的道路。

球赛又开始了,我看到陈老的眼睛又开始闪闪发亮。我一看手表,哟,快十一点了,我开始局促不安起来,是不是因为我们的来访使陈老不能早睡。我们准备告辞了。陈佳洱看出了我们的不安,笑着告诉我们,父亲不等这场赛事结束是不会睡觉的。而且即使没有这场比赛他也要在十一点以后才睡。

在所有的球赛中,我只有乒乓球赛能看懂,所以虽然是断断续续地看,我也知道比赛已到了最紧张的时候。我们四个人一起为丁松的胜利欢呼。

看完了球赛后,陈老用很柔和的声音给远在上海的老伴打电话:“鸿志,你睡觉了吗?你睡个好觉,我明天回上海,明天见。”儿子陈佳洱向我们调皮地眨眨眼,那种幸福感真要让人羡慕死。透过壁灯柔和的光,我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那个风华正茂,才情横溢的陈伯吹先生。

我从来没有认真地看过一场乒乓球赛,但是我却永远忘不了这场球赛。

这年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八月份。我在电话里告诉陈老我将带儿子专程到上海为他送上生日的祝福。

我听到了话筒那一头陈老亲切的声音:“太好了,你不要到另外地方去住了,反正是夏天,我的房子大,你住到我家来吧。”

我迟疑了,说实话,这正是我想听到的话,住在陈老家,这正是太好了,这样我就能和陈老多交谈,每次分手总是带着言不能尽的感觉,实在是有太多的话想和先生谈了。可是陈老毕竟年事已高,住在他家里有诸多不便啊。

 你们二老年纪大了,我们住在你们家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喜欢别人说我年纪大,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年纪大,没关系的,天热,不用准备被褥,不会有麻烦的。”陈老恳切的话打动了我的心。

于是我们说好,一切从简,千万不要因为我们的到来而张罗。因为我知道陈老家的保姆已经回老家去了,家里现在就两老自理,生活是极其简单的。

我和儿子从无锡转道去上海时已是傍晚,本想和儿子在外面随便吃点什么,因想起在无锡时曾给陈老打过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下午到,陈老肯定是给我们备了晚饭的。而陈老的一板一眼和执拗也处处体现在生活小事中。那还是在五年前第一次到先生家,只说要去看他,没告诉他随行的还有儿子。到了先生家,先生为了我的到来,已在桌上摆好了一碟蛋糕和一杯牛奶。看见我们来的是两个人,就悄悄地让老伴再去买了一份。

晚饭后,先生提出要陪我们去散步,说那条淮海路的夜景是很美的。恭敬不如从命,我悄悄地问师母,陈老平时是否也有散步的习惯,师母笑说有时是有的。

繁华的淮海路上有了我们这支奇特的队伍,先生穿着长筒深咖啡线袜,一件黑色的布马甲套在白衬衫外,那双擦得很亮的黑皮鞋在霓虹灯的照射下发出奇异的光彩。我不禁惊叹先生的情致,那种毫不逊色于年轻人的情致。

先生如数家珍似地向我们介绍着淮海路的昨天、今天和明天。和陈伯吹先生在一起我觉得有一种振奋,一种对生活的振奋。在他的身上我终于找到了一种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永远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憧憬。这也许是他长寿和健康的秘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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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点击:我眼中的陈伯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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