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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集《文明的呼唤》 |
陈立红按语:认识天骥先生是在2006年夏末。当时经同事介绍,去找他联系出版张传奇的史诗巨著《世典》,他很痛快地促成了此事,任该书责任编辑,给我留下很好印象。后来虽不能常见面,但在通过MSN还时常能聊上几句。在诗集出版前,我曾在MSN上向网友征求封面设计建议,他看到后还特意表示关心。前些天给他寄样书,一周后就收到文章,确实是个快手。再看文章,原来还是一个性情中人!他说“我们俩都是农民的儿子”,说得我心里暖烘烘又酸溜溜的,仿佛找到了兄弟找到了亲人。感谢天骥兄赐稿!
我没有愤怒
张天骥/文
立红的诗,不是词藻的华丽堆积,也不是月下花前的酬和吟唱,也没有什么“唯美主义”的痕迹——作为一个有担当、有抱负的男人,没事无病呻吟,等于找抽。如果说朴实,也不很确切,朴实也是一种“原生态”,没有修饰和加工的语言不能称为诗,甚至连顺口溜也算不上。我只能说,他的诗触动了我一直潜藏在心底、企图自行否定的事实——我是农民的儿子。
我们俩都是农民的儿子。
这不是一个值得自豪的身份。因为在“自私、剥削、虚伪、残忍和杂草一起,开始黄黄绿绿地漫天飞长,淹没家园和良知”(陈立红《祖先》)的时候,老实得近乎木讷的乡亲们根本跟不上时代:假种子、假农药、假农具……他们的善良反而促成了他们的屡屡受骗;即便他们所用的一切都是真的,种地仍然是“赔钱买卖”——我父亲算过一笔账:种一亩地一年到头赔了200元。因此,土地不得不转向其他用途,比如经济作物,比如蔬菜。大规模的种植开始后,菜农开始为销售发愁,经常被贩子以低价压制,形成了城市低价、农村高价的现象——我老家的青椒只比北京便宜不到5分钱,北京的平均收入却是我老家的5倍!“当大量的蔬菜涌进城市之后,大白菜开始涨价”(《大白菜涌进城市》)决不是无稽之谈。
进城打工,是农民的另外一条出路。对未知世界的莫名恐惧,是第一个障碍,包括我在十多年前走出北京西站时,同样“我正在逃亡的心,连母亲和家乡都不敢诉说。”(《50次特快经过南阳》)即便生存于一个城市,被这个城市接纳几乎是不可能的。“不稳定的帽子,是谁把它扣在进城打工的农民头上?”(《进城的农民》)暂住证、健康证、生育证……“提心吊胆呆立马路的中心线上,我听到了四面楚歌”(《橱窗模特儿》)。甚至,我的乡亲们还要提心吊胆地爬上几十米高的塔吊、楼顶、广告牌,通过自杀来讨要自己的工钱!
我没有愤怒。
1.农业税取消,农民有了种粮补贴,情况正在好转;
2.暂住证逐步取消,工地有了农民工工资账户;
3.义务教育成为免费教育,类似立红和我的人越来越多出现城市,承担了向家乡“输血”的道义责任。
我不是诗人,也不愿意故作姿态地写出对立红诗作的评价,尽管这不是什么难事——夸奖别人对于文学界而言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在这个时候,我只愿意以另外一个农民儿子的身份,来倾听我的兄弟的诉说,让他引起我的回忆、引起我的共鸣,包括平息我的愤怒。只要我们这些城市化的农民不断反思自己的故土,不断关注自己的乡亲,我们就会有希望。
诗者,写心、言志、寄情。立红的诗写出了自己的心声,并得到了我的共鸣,我该如何评价他的作品?
(作者系中国文联出版社资深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