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晚上9点30分打开电视，看了中央四台的“今日关注”节才知道这一天是北京的“无车日”。主持人鲁健和三位嘉宾在节目中讨论的主要问题就是：“今天你开车了吗？”

实话实说，我听了这个问题，颇有不适之感。我百分之百赞成“无车日”和由此带来的公众环保意识，但是作为一个观众我却觉得这个“今天你开车了吗？”问题属于一个loaded question，所谓另有用意的问题。

什么是loaded question？解释这个概念最经典也是最通俗的例子是这样一个问题：Have you stopped beating your wife?（“你现在还打老婆吗？”或者“你现在不打老婆了吗？”）这就是一个loaded question，问句中包含了“你过去打老婆”这样的含义。当然问话者未必就是恶意，我在法国的时候，几次碰到法国人问我：“狗肉好吃不好吃？”这也是一个loaded question，暗指我吃过狗肉。当然在法国人看来中国人都吃狗肉，所以用不着先问我是不是吃过狗肉。我有一位同事，看见阿拉伯人吃的couscous，就兴奋地喊：“原来他们也吃小米啊！”我说：“那不是小米。”同事反问：“那是什么米？”对这种loaded question很难回答，因为那不是小米，也不是大米。

法官和律师们在法庭上就常利用loaded question的原理与犯罪嫌疑人过招。比如说向嫌疑人这样发问：“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犯人如果回答：“我整个晚上都在家”，那就是上了当了，因为问者并不知道凶杀案发生在白天还是晚上。

现在回到“今天你开车了吗？”这个问题。这也是一个loaded question，因为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观众们都有汽车。北京大大小小的机动车包括拖拉机、大卡车在内有260万辆，其中私人汽车在130万辆。北京市总人口在1500万，每一百人私人汽车保有量还不到10辆，其中相当数量还拉私活的“黑车”。这是在经济发达的北京，全国私人轿车的保有量就更少了。在这种情况下，央视的主持人和嘉宾们谈论“今天你开车了吗？”那些城市下岗职工、低保户和数亿穷苦农民听了不知作何感想。

好在《今日关注》的天方夜谭被农夫山泉的广告拉回了现实：你买每一瓶农夫山泉就是给山区上不起学的苦孩子捐出了1分钱（顺便说，这个所谓“公益”广告也是央视的一大败笔，最近太忙，权且放过，有功夫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