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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一日母亲忌日怀念随笔情感 |
而我,在那个四月的夜里,耳边老是响着老鼠啃噬木头的声音。几番披衣下床寻查,无奈一无所获。那时,我很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可又怕惊扰了年迈的父母。无法入睡的那几个小时,我在床上辗转反侧以致浑身冰凉,但最终,我还是没有拨出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那个四月的十一日是礼拜一,是原定我参加春季运动会的日子。凌晨六点,传送噩耗的电话来了。
以后的日子,我总是反复地想:在那个失眠的夜晚,要是我给母亲打了电话,结果会怎样?会怎样?每一次,我都按着自己的愿望给那个子虚乌有的电话续上各种美妙的细节;而每一次都无不魂断梦破,泪水横流。。。世界上哪里有如果。
小时候,我体质羸弱。几乎每年的春季,我都会皮肤过敏;脸上发热,红肿,搔痒。因为皮肤过敏,我不仅积累了丰富的对付过敏的诀窍,甚至,我还能把皮肤过敏这个疾患变成撒娇与施虐的武器。
妹妹是母亲最小的孩子,比我年幼五岁;她美丽,聪慧,深得父母宠爱。母亲对我们几个大孩子总是直呼其名,却总喜欢称妹妹为宝贝,这让我心下里很不平衡。
不平衡的时候,我就会抓耳挠腮,对着母亲大声宣告:我皮肤要过敏了。。。。
皮肤过敏的日子,我跋扈,矫情。但是,只要成为母亲眼里的焦点。早晨,母亲总是装扮成低眉敛目的“丫鬟”,肃立一旁对我朗声唱道:小姐,该升帐了。。。于是在疯狂的笑声里开始养病的一天;我还喜欢在临睡的时候。软软地靠在母亲身上,任凭母亲细长的凉沁沁的指尖,在我发热的脸颊上轻轻抚过;有点儿痒,可是很舒服;开始是极力忍住笑,装睡;但慢慢地,我就真的倚着母爱香甜地睡去了。。。。。
原来,有母亲在的日子,即使皮肤过敏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痛苦。
这个春天的四月,我又皮肤过敏了。连续三周皮肤搔痒,红肿;怕灰,怕风,怕一切有毛毛的东西。算起来,我已经有十多年不曾过敏了。曾经的一切,似乎都跟从前一样;不同的,只是病床前再也没有那个为你痛为你忧,为你跑前跑后忙碌着的,我的母亲。凶涨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哭了;但是我说,我只是因为皮肤过敏,难受。。。。。
http://zzhzbbs.zjol.com.cn/attachments/06/11/11/200611111412136847.jpg母亲,你在的时候说我心硬,因为从小到大我几乎都不会哭。可是,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发现,我的泪水其实也能够一流再流;在想你的那些痛得要死的夜里,总是有汹涌不绝的泪成为我连绵不尽的哀恸的出口。。。。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是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句。我的母亲,是在四月里离开我走的。到今天,母亲已走了整整八年。从母亲离开的那一天起,我的四月便在刹那间失却了人间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