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
婚礼
歌特式的尖顶,巴洛克式的门窗,洛可可式的内饰,维多利亚式的廊柱,罗马式的拱梁……我还是觉得有一种样式区别于其他,最为适合我。于是……
四月一日,是我的婚礼,在西班牙巴塞罗那,圣家族教堂。
爱玛眨着她那具有拉丁风情的睫毛对我说,她之所以嫁给我是因为我众多花言巧语中的一句。我记得我是这么说的:高迪花费半生建造这座教堂只是为了你穿上婚纱说愿意……
没错,圣家族教堂,一个永远不可完成的建筑,今天它属于我。
天空湛蓝,仿佛18世纪,宾客簇拥,好似参加奥地利家族的加冕仪式。我是这样的男人,拥有顽强的怀旧情结,憧憬古典的爱情,即使在此刻--我的婚礼。我的眼皮在跳动,它需要真爱的吻;我的无名指在抖动,它期待那枚闪烁光芒的荆棘指环;我仿佛一个寻找金羊毛的战士,在等待那个神圣的时刻……
于是,那个时刻真的来了。
人群中有个身影,她好象一个游离的音符,我眼中只有她在跳动。白色裙子,淡紫色花边,一头让人甘心坠入其中的秀发,活活一个来自北欧森林里的妖精,只是一个纯洁的妖精。圣家族教堂的彩色琉璃映在她的衣裙上,让我忘乎所以,沉醉在这个斗牛士的国度。
“你怎么了?”到是石头发现了我的飘忽不定。这位来自巴黎圣心教堂的神甫是我多年的好友,作为一个神职人员他拥有太多洞察世俗的心思。我猜是这些智慧让他的脸日渐消瘦。
“没有什么,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我含糊其词。
“我到觉得未必……”旁边一个浑厚的声音嗡嗡做响。那是维也纳圣史蒂芬大教堂的骨头,同样是这场婚礼的主持。这个胖子平时只说古拉丁语,让我想起了圣史蒂芬教堂的钟声。
这时,爱玛来到我的身边,“亲爱的,你不舒服么?”她的关心无可挑剔,唯一遗憾的是她那四分之一的南美血统,让我不敢确定婚后生活自己是否会变成一个热爱羽毛和油彩的酋长。
“没什么,你认识这些来客么?”
“当然了,”爱玛依旧眨着眼睛。“你没事吧,婚礼快开始了。”
婚礼整点举行,石头和骨头分别按照惯例询问了我和爱玛对于神和彼此的忠诚。然后以神的名义宣布我们婚姻的合法。这是我第一次婚礼,但我却觉得它发生过很多遍。请容许我的多疑,我甚至怀疑身后的圣母雕像都在耻笑我此刻的多情。因为,因为我分明看见那个人群中的白色音符在对着我笑。
终于,终于仪式结束了。我与爱玛向每一个宾客敬酒,然后接受他们的礼物。
16世纪意大利的珐琅器、丹尼斯·狄德罗的手稿、镶满祖母绿的手镯……没有什么新鲜,我看到的只是一些假借艺术或者历史名义的钞票而已。
终于,我们缓步走到那个牵动我最敏感神经的音符旁。
“这位小姐是……”我刻意掩饰自己的激动。
“你好,我是若云,来自索非亚家族。”她的笑容如同良药,化解我心中所有的忧伤。
“若云……”
“这是我的礼物--来自德国罗德斯海姆的红酒LAMOYA。”若云依旧保持这那份无容置疑的真诚。
“谢谢……”爱玛高兴的像个开斋日的孩子,而我忧郁的像个临刑的死囚。
当天晚上,11时15分。我们来到了坐落于西城的斗牛士饭店5062房间。
“爱玛,让我们享受这美好的时刻。”说着我打开了那瓶LAMOYA。
爱玛已经微醉了,痴笑着摇着高脚杯里的红酒。“挽歌,我爱你。”
“我知道,爱玛……”我微笑着盯着她酒杯里的红酒。
爱玛一仰脖,杯里的液体一滴不剩。“挽歌,我想我是醉了,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