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中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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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阿垚茶是云来 |

(前言:蒙阿垚兄错爱,弃职业美术评论家不用,让我在一家专业水墨杂志上为他的画写几句。
认识垚兄四年有余了。
已经记不得当初怎么就在网上遇到了垚兄的画,一组版纳少数民族美女的头像,钢笔画的,无明暗、无块面、无背景,只有行云流水般的线条在纸上自在游走,便活灵活现地刻画出一张张似笑非笑的生动面孔和宛如热带繁花般绮丽独特的民族服饰,惊艳之余我不禁感慨: “此乃毕加索与丁绍光的混合体啊!”。
就这么认识了。垚兄为人温和谦逊,又乐于广结善缘,时常画完之后拿给我看,而我一个外行不知天高地厚地全凭直觉的信口开河,阿垚兄也全部笑纳。就这样他一路画我一路胡说,渐渐地我越来越不敢说了,等到垚兄请我为他的画写几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是底气全无,因为他在风格上已多次自在转身,而境界上更是愈发高远了。
当初以为他会把“丁绍光式”的路子一路走下去,毕竟那几年这种极具装饰性和民族色彩的画颇有市场,垚兄身居版纳,素材上有近水楼台之便,打民族牌顺理成章。但我却惊奇地发现他笔下的人物渐渐走到了现实之外,都是仿佛戏曲中走出来的书生、女子、文官、武将。在这一过程中他的线条也日益变得精练,常常只是一两根线条就勾画出人物的身躯,大量的留白让观者对人物的形体动态充满想象。那一阵他不停地练线,画面上的线越来越少,越来越会说话,仿佛成精了。
也是那时渐渐了解了他作画的方式,版纳阳光灿烂的窗口后,一盏茶、一支香,随心所欲,平静、欢喜。记得最初垚兄在网上贴他的习作时曾称之为“我的功课”,原以为是完成作业之意,后来得知他虔信佛教,又了解了他作画的方式,便觉得这“功课”原是日复一日需做的修行之事。
那时候便觉得垚兄的钢笔画日益有了中国画般的古意,对似与不似之间的“神”的追求和大量留白的运用,与国画的传统一脉相承。问之何不尝试水墨,记得垚兄当初回答说自己是学西洋美术出身,没有国画笔墨的功底,怕画出来露怯。那是2011年的新年,大概那时垚兄与水墨的缘分尚未到吧。
但只是几个月之后,垚兄就画起了水墨,印象里,那是在他去了一趟敦煌之后。敦煌的灿烂唤起了他前世的记忆,他坚信上辈子他就是敦煌的画匠,日日手持毛笔将虔敬之心留在石窟的四壁上。笔换了,纸也换了,云南当地少数民族制作的质地极有特色而且变化多样的手工纸,在与笔墨的磨合交融中产生出无数中新的可能。
新可能让垚兄的画充满了无数的变数,他不停地尝试着各种笔触的组合,有时简洁轻灵,有时酣畅泼辣,偶尔,纸上也透出尝试中的犹疑不定。他画人物,有仿佛三国水浒中走出的武将,个性张扬,神情各异,动态十足,也有用色与墨结合画出的霓裳羽衣轻歌曼舞的唐代女子,但大多数时候,他的人物是静态的,男子睁着双眼似怒非怒,有几分冷眼看世界的味道,而女子则平静慵懒中或娇嗔或俏皮或有所思,这些相对静态的造型让画面不仅充满了构图上的留白,还有意境上的留白,让观者对画中人物的身份故事年代和那一刻处境与所为都有无数种想象的可能。除了驾轻就熟的人物,他也尝试带有抽象意味的山水,甚至完全抽象的大幅笔墨组合,随心所欲的泼辣笔触中有妙手偶得的质感和细节,至于那是山是水是树是云,每个观者都可以有不同的想象了,而垚兄乐在其中的,只是看第一滴墨落在纸上之后,会让他最后与这张纸结成怎样的缘分,于他而言,每一幅画都是新的开始。垚兄说,他计划在两三年内把自己收藏的两万多张手工纸都画完。
这便是垚兄和他的画,在拍卖会热热闹闹、画坛上各种流派和概念层出不穷的年代里,他的人和他的画都显得那样与众不同。在遥远的云南的山间,他安静地做茶、烧窑,快乐地骑车、徒步、看山、看云,日日涂抹着这些与流行和市场仿佛有着隔世之遥的画作,不执著于出人头地,却专注于内心的圆满,在笔墨中展开他孤独而愉快的修行。
上面是2009年夏天,在网上初识垚兄时,他那些让我惊为“毕加索+丁绍光”的画。
垚兄在笔墨之间越玩越自在,越玩花样越多,我有点跟不上了,我跟他抱怨说:“你风格变个不停,叫我怎么写!”我估计再过一年他要是再叫我评论他的画的话,我要不知从何落笔了,哈哈。
阿垚兄的博客:http://blog.sina.com.cn/bulangshan
阿垚兄的微博:http://www.weibo.com/u/1215648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