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4月初的云南与小羊
武汉飞昆明的班机晚点的厉害。在机场领盒饭时,我就做好了在昆明浪费一晚的准备。对于一个发烧驴友来说,在一个自己并不向往的城市浪费十个小时是件让人心痛的事。
晚上10:45,飞机终于降落昆明坞家坝机场。等的已经快晕过去的敏儿告诉我们正好可以赶上十一点半去大理的最后一班火车,更令我们欣喜若狂的是机场到火车站只有五分钟车程。感谢世界上还有如此人性化的城市。
在火车上美美地睡了一觉,早晨7点,三人神清气爽地走出下关车站。敏儿说估计这一路上都不会再有晚点的事情,因为全部的点都被我们昨天晚完了。真是句震奋人心的预言。扑进火车站旁边的小食店一人要了一份传闻已久的炒洱丝,四块钱一大盘,吃来吃去只一个字:干!
吃饭时,不停有人问我们要不要包车去大理古城。呵呵,以为我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吗?小吃店旁边的8路公汽站牌上,清清楚楚写着去大理古城票价一元。上车后发现足有十二三站路,看来大理的低消费名不虚传。
半个小时后,公交车驶上青石板路,却没有想像中的颠簸。突然觉得其实公交车的命运也是各有不同的。比如世界上就有一些公交车可以每天行走在古老的石板路上,车轮阅读历史的气息,胸中承满一颗颗驿动、惊喜或者伤怀的心。
在古城西门下车,立刻有人要带我们去住三月街上的白族民居。三月街是个让人动心的名字,然而不知是因为旁边修路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它在那样一个清晨中显得无比寂寥与苍凉,我们只匆匆看了一眼便一致决定去最繁华的洋人街。是的是的,我们来大理是为了闲适与发呆,然而城市的生活已经使发呆成为一种作秀。在热闹的场景中、有人观摩的发呆才符合城市人日渐恶俗的品味。这个论段后来在丽江得到了充分证实。那么多漂亮女孩子在人头攒动的四方街、酒吧街、咖啡馆中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敢肯定她们的内心空无一物,因为她们眼角的余光无不在搜寻过往游客,以丽江必不可少的风景自居。
住进护国路4号网友力赞的榆安园,一番讨价还价后以一张床位30元钱成交。榆安园是老外的天堂,事实上整个大理都是老外的天堂,因为他们实在受不了丽江永远像集市一样的街道。
洗过舒服的热水澡,我们租了一辆马车去洱海。车夫是个健谈的白族人,姓杨。其间讲到自己曾经帮美院的女孩子租了洱海边的民居,150块一个月。大家纷纷动心,梦想某个夏天一家老小来此避暑。老杨突然若有所思地说:“到我们这儿住下的都是感情受伤的,没受伤就呆不住。”真精辟啊。那谁谁谁说,真理掌握在劳动人民手里!
有本书叫《大理的游侠时光》,做游侠,无论如何不可以错过马车。大理的马车都是有证的,与汽车一样受交警管理。
坐在丹凤朝阳图案大红花布铺就的座椅上,初夏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柏油路宽而平,很少车辆和行人。四周是一望无垠的田野,碧蓝的天空就那样毫无顾忌地铺展下来,向前再向前。金黄的油菜花已经凋谢,白色和淡紫色的蚕豆花却正在怒放。空气中既没有花香也没有清草的味道。它是那样干净,干净到像温情的臂膀拥抱着你而你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是的,真正可以依赖的臂弯就是允许你舒展与舒服到无可想像的限度,像最好的衣服鞋子,像大理五月的空气。
马蹄得得是最诱人的音乐,在寂静中有一种难言的温柔。大约看到我们呆呆傻傻的样子,老杨已经不再饶舌。很多人到大理后都会短暂失语,因为我们在城市里已经说了太多无用的话。
途中老杨提了一个大好建议,即不去三塔公园,因为要收门票52元,而三塔其实只能看不能爬。我们选择了三塔倒影公园,门票只要4元。
终于看到了小时候在挂历里看到的三塔。和风丽影,山花烂漫,二十多年过去了,它竟与挂历里的一模一样!风景永远比人经得起世事沧桑。
走出公园,我们赞里面的花。老杨告诉我们“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原来风花雪月的最初不过是形容大理风光,不知何人何时开始把它用于爱情。任何词,一跟爱情沾了边儿便火速流行起来,一直流行到人们将原本那个更美好更深远更值得回味的词义彻底遗忘。
到洱海,老杨问我们要不要坐机动船游洱海,大家拒绝了。云南十八怪之一就是把湖泊叫海子。在我看来所谓的洱海与武汉的东湖并无二致,不过对于不怎么见水的北方人来说,它的确是个惊喜。
闲来无事,我们在洱海边吃中饭。餐馆门前摆了十几个盆子,里面放着各种没见过的动物和植物。店主一一介绍,名字怪的根本记不住。拣看着顺眼的点了几样。吃完饭,我们总结出一条足以跟全国驴友共勉的话:“点菜一定要点自己认识的!”不骗你,太难吃了。
在洱海边消磨到下午两点,我们决定乘车去蝴蝶泉和喜洲。路上,司机告诉我们蝴蝶泉已经没什么蝴蝶了,联想到网上流传的,不到蝴蝶泉后悔一时,到了蝴蝶泉后悔一辈子。我们决定把这个著名的景点留在内心深处继续美好。车停在蝴蝶泉的大门,三人跳下车去,骚首弄姿互拍一气,权当到此一游。
喜洲的白族民居说不上有什么特点,里面的歌舞也统统是改良过了的。值得一提的是一种叫破酥粑粑的小食,两块钱一个,香味浓郁入口便化。不过因为里面有猪油,比较腻,三四个人分食一个足够。
四点半我们回到洋人街。酒吧已经热闹起来,卖腊染布的摊子开始撤离。街边到处有烤乳扇的,我们买了一只,味道怪怪的,像较淡的酸奶酪,不太习惯。
大理的夜晚是在洋人街上的冰岛酒吧消磨的。三人喝了一小支云南红,38元,送冰块和柠檬片。微波爆玉米花只要18块一份,在武汉或者上海,都是要25元的。店里放的印尼音乐很好听,店主介绍我们去隔壁家的碟店购买。在那儿,我们看到老板守在刻碟机前做D版碟,随做随卖,十元一张,恕不还价。这真是个又悠闲又好赚钱的活路,只苦于不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音乐他是从哪儿搞来的,否则当时我们就留在那儿开店啦。
第二天早晨,我和梦梦在榆安园的院子里打乒乓球。那里长着高大的不知名的树,有鸟儿站在上面歌唱。绣球与芙蓉开的正盛,大团大团的花朵漫不经心地舒展在绿叶中,怡然自得,像那些不知道自己美的美女。榆安园中有三个竹亭,从早到晚坐着悠闲的让人不知所以的老外。
一个晴朗的星期一,我们决定离开大理去丽江。走过洋人街,路过坐在酒吧里的人们,回头,看到苍山就在背后,雾气正汹涌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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