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摄影：塞班·利萨拉格 Sébastien Lissarrague
翻译：马榕蔓

　 　光来自头灯，搅动起这片沉寂的水下黑暗。广西都安境内，大兴天窗中，水深81米处，这几个黑影是第一批造访这里的人类。已经是探险队第三次潜入大兴天 窗，够深了，此刻队员停了下来，徐徐下放测量用的粗线，希望能测出天窗的最大深度。卷轴转了许久，几分钟后，停留在157米处。难以置信！不管是否真的触 及到底部，还是可能碰到了悬垂的岩石，大兴已跻身40个世界最深的水下洞穴之列了！
　　洞潜员皮埃尔上岸后，还未卸下装备，就带回令人咋舌的消息——大兴天窗不仅是世界一流的水下洞穴，在它的下面，还可能存在着庞大的地下河干流。七嘴八舌的人们围了上来：“还要往下潜吗？”“当然，把目标定在120米怎么样？”
　 　我叫塞班·利萨拉格，在巴黎经营一家网络公司，几年前和一群朋友组成了“疯狂泡泡潜水协会”，在法国一起完成了数不清的洞穴探险。两年前，我的邮箱中收 到一封群发来信，一位在中国从事研究的法国洞穴学者，描述了自己刚刚探访的某处：数不清的天窗散落在喀斯特峰丛中，深邃的地下河系统几乎无人造访。那时我 对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都安县这个遥远的名字几乎一无所知。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个全然未经探索的地下河系统，却着实激起了我的兴趣。无论是在欧洲，还是美 国，都有着悠久的探险传统，大多数主要的水下洞穴也已经被探了个遍，或至少已众所周知。而虽然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中国政府曾对都安数百公里庞大的地下 河系统开展过全面调查，并绘制成图，上世纪80年代也曾有4个英国人做过一些潜水活动，但此后30年，再也没有洞潜者来过，这里仍是一片处女地。
　　第一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旅行：我和妻子安妮、儿子泰奥一起，在都安只待了一周，并没有携带潜水设备。这里的乡间特别美丽，到处都是和缓的圆锥形山丘，与越南下龙湾的乡村景致极为相似。秀丽的河道，流淌着清流，更为惊人的是大量的“喀斯特天窗”，被碧蓝湖水所填满。
　 　要描绘天窗，你必须得展开想象，在脚下深处，有一条巨大的地下河流经，它切割灰岩，掏蚀洞穴，形成了千疮百孔的地下世界。但在地表，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有时，这条巨河存在的证据只是这样的一个湖泊——因地下河道顶端崩塌而形成的天窗。都安的湖泊呈现出浓郁的松石蓝色，如此微妙，我前所未见。有时候，这个 湖泊位于一个非常壮观的岩坑中，而水的冲刷形成了石墙，这天窗就是连通地下河的竖井。在都安，天窗的大小和深度都非比寻常，数量十分惊人。
　　在 我们欧洲人眼中，这里的喀斯特尤为珍贵。在欧洲特别是法国，喀斯特地貌的石灰岩呈现白色，最大的地下水系可达5 ～ 6公里长。而都安的喀斯特岩石是深灰色的，地下水系似乎非常巨大，并且处处连通。这里的水温是21° C，而并非是法国洞穴中常见的4 ～ 12° C。
　　我很快就说服了大家，一起到都安探寻那些原始的洞穴。但我们其实还一无所知：地下河深度几许？哪些潜点最值得一去？它们究竟有多少个？在偏远地区如何找到所需装备？
　 　次年，我们又两次来到都安，用最简单的设备——装满空气的潜水气瓶，潜入尽可能多的潜点。在距离都安两小时车程的南宁能找到这些装备。有了这些气瓶，洞 潜技术就跟传统的水肺潜水非常相似。仅有的不同就是，出于安全，我们得带上几个气瓶。这样的洞潜方式虽然简单，但在停留时间和到达深度上受到了限制。
　 　在村民的注视下，我们潜行了一些未知的地下廊道，有了很多新发现。这些廊道有的很大，就在路边，被包围在村落之中；有些却深陷在喀斯特的峰丛峡谷之中。 47个天窗我们都一一潜遍，各有特色，令人印象深刻。我们没有带回村民心目中的水底仙女，却在几十米深的水下发现了很多动物，如透明的虾和盲鱼、蛇、鲶 鱼、螃蟹等，对都安的洞穴世界有了粗浅的了解。
　　有两个潜点让我们念念不忘。
（欲知完整故事，请阅读《华夏地理》2013年1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