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小艺她们去河边转了天气有些冷

她不敢坐下来

总是问海林裤子脏了没有

回去妈要吵人

那条小路变成公路

空中越过的高压线还依旧

谌小艺喜欢拿石子打水漂

尽管她还拿不起

她重复说

河  甩

这两个她一时串不起来的词

天气阴冷

谌小艺和海林的脸挤在手机屏幕里

显得大

海林后来感冒了

谌小艺的母亲

我的姐姐也感冒了

放学之后谌小艺呆在家里

吃冰箱里的可乐也感冒了

河边是条少有人走的路

平时没有谁带谌小艺去

有一次我们带她去看了

燃烧的火粪堆

从心里噼啪冒火光

稻田埂上有好多火粪堆

剩一把黑灰

轻轻一触

就变成掸不掉的肤色

那条路上

还有很多黄鹂

黄色深到发黑的鸟儿

以前孩子多的时候

黄鹂没有这么多

它们藏起来了

现在又出来了

只是河里的小鱼彻底不见了

连鱼虫也没有了

谌小艺会认为

河本来就和鱼没有关系

路边有两户人家

正在翻修住屋

以前黑色的土墙打碎在地

小路下卫生院抽水的沟渠

早就雍塞了

新医院是原来的拖拉机站院子

病房里尘肺矿工倚靠着氧气钢瓶

谌小艺不知道我这一辈的孩子

知道的事情

我想象她是孤独地长大的

虽然在那些呼啸而逝的孩子群中

我曾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