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到小镇上

定居在医院的垃圾堆里

 

她将那里当做花坛

把一次性塑料输液管子

扎成花

 

浑身挂满花朵

失去颜色的衣服

也显出一点白

像是和她同期

来到小镇上的春天

 

 

她轻声哼着歌

有时目光相遇

她眼睛里针一样的安静

把你吓住了

 

她说普通话

甚至一两个英文单词

像一个人在幕后

吐出只字片语

她到底是哪里来的

从天使的班次上跌落

或是一个负心的罗密欧

为她披上

疯癫的盖头

 

 

友娃子不畏惧

那块褶皱的盖头

他接走了她

到父母留下的土屋里

这是拆迁过的小镇上

最后一间土屋

就像四十岁的友娃子一样

看起来很幼稚

却已经老了

她和这个镇子上的女人一样

怀孕了

友娃子将要得到

血统改良的后代

 

计生办坐不住了

来路不明的奥菲利亚

必须强制引产

她和友娃子的交媾

损害了小镇的稳定

警察降服了友娃子的反抗

她笑嘻嘻地跟着

穿白大褂的人走了

被扎了一针

夹出身体里的血肉

流了很多血

人变得更白

 

警察送她出境

直到无法

走回来的远处

友娃子从派出所出来

带着两手的煤灰

又成了单身

春天过去了

小镇上再也不会

有奥菲利亚到来

白色的垃圾堆

发出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