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一座房子 

进了沟

蕨叶和菖蒲

在青色深处摇动

在草地上迈步

听到一个声音

一直躲在地下说话

或者在坡上

阳光充足

撒满额头

石板屋顶平展

是一篇最初的

哲学著作

有一片柴山

长短的茬

等待去刈伐

一个父母信神的少年

离开了山沟深处

和县城职校

他曾偶尔

回到空了的的老屋居住

手皮磨光的鎬把

倚在墙脚生锈

双亲都已被基督

或者祖先接走

砂锅店与他恋爱的少女

在外面当导游

偶尔回到店里

像一朵晒黑的蒲公英低头

我和他曾经认真地

在起毛了的小路上谈论神

那我们到底是信

还是不信呢

我想到那座房子

陷在茅草深处

祖辈的坟都披着留海

炉窖里足够睡下

一个狐仙或者童养媳的传说

成熟的李子自落

挥发离别酒酢

我知道世事如此

但为何总像墙脚

迈不动一步

那年我在被截流的水潭里

看见了最后的大鱼

它们像是一种

超自然的存在

几个电站的工人

却在摸着它们

潭水有一种

不会重现的青绿

我在水中游动

四肢缓缓摆动

感觉自己已死去

仍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