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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木 废稿

(2007-07-02 01:18:10)
 

冉东顺着溪沟往下走,黑色的石头水滑,有两棵树搭在溪上,一些植物叶片矗动,在没有凭依的幽黑空间前,到处有水下注。这条沟的疑问一直落下河谷,那些七星和兰心没有走完自己的生命。在很底下,溪沟奔涌注入,被黑色的石头分割成很多股细流,是这一带最大的支流了。

河心跳石间,那根他放的木头已经到了下游的菖蒲中,菖蒲顺岸溜爬,挽留着这些树的干枝,它们那柔长的手指本身,也被抚动了一遍。一些小草的颜色也不一样。这是水,昨天下了雨,河往两边走了一点,带走了一些腐殖的渣和可能的颜色暗了的青苔。更清了。水和还是微湿的石头。

冉东把斧头扔在沙上,对着水潭坐下,狗就急匆匆跟他坐下了。它并不怕那湿的沙地。叫潭,其实可以见底,一半衍成滩,石子的颜色是杂色的浅淡。对岸才比较陡,壁立的暗色的岩,近水的位置总有些依稀罅隙,像横着攀越的路。

春天开端,层叠的屏风还是暗色的。总像有一些深处,冬天的青树从那里出来,现在树林表面一点。有点什么让人沉默的东西,在一支烟里,穿过了错落的乔木升起去。

人们还没来。

一截木头卧在冉东脚前,他总是跳着这段长木头过河。不知从哪里伐下的一根木头,皮都被水洗得光溜溜了,就像他天生是水里的。它这样停在河里,似乎是偶然的事情,却透着一直如此的意味。

对岸潭壁上有一棵树,很长地横在那里,就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伸过来。冉东有时坐在树头上,感觉青苔覆盖下微微的晃动。

这情景像是永恒的,有时却莫名地感到,下一刻也许不再有了。

人们还没有来。但冉东曾经跟他们一起来过,人人手里提着斧子。那是冉东第一次来这个峡谷。感觉自己一下子落进新世界,什么都是才出来,样式却是无尽的,面对高和深的变化,冉东不过是个小孩子。因为他正是走进了童年预感中的一个地方,紧张地跟着父亲,像蚂蚁一样揪着树枝践过激流。尽管那时他是退伍回来。

父亲首先在水边挖了炭窑。黑色产生了。黑色看着一点点地产生,从草丛中露出来,升上去,使这个世界一点点空掉了。

尽管这里还保持着青,但也可能一切忽然变样。

冉东忽然心里废然,他扔掉了烟起身往下走,狗赶忙跟在他后面,它蘸水的脚在沙上留下了湿迹,和烟头一样留在这个世界里。

没有别的水迹,说明没有人经过,从这里上山伐树。如果有人在山壑错落的乔木之下,斧柯声一定会传来。透过树冠传出来的声音像是那些树本身里面传出来的。伐木进行久了就不一样了。

也许是巧合,他们总是不如期,让冉东等候。冉东经过了炭窑,窑已陷入脚底,只留下一堆堆的黑渣,在长久的时间里变得温和,很细。草因为晒热显出葱翠的荒凉,已经慢慢站上炭渣小半的领地,尽管纯粹的炭渣是长不出植物的。它们只是还藏着比那些运走的大炭小的火,几乎总在里面,吹一吹会露一下,雨水渐渐使它们的黑色更纯,就像考试特用的硬铅笔的芯,似乎只是尽力不为人所知地带走这些黑色。再过一段时日,葱绿一定会完全覆盖住炭渣,比之成架上树的葛藤小的吐出须络,就像是炭渣本身的须舌。这时遗迹也就完全消失了,那些有时还很清新地想起来的记忆忽然退得很远,就像一只活着的小生物知道它再也不合时宜,在草从下扭头消逝了。

那时,你也就和少年的记忆毫无关系,从一个断裂的地方往斜坡下走去,再也望不见留在斜坡那面的东西。

那些想法也就完全废掉了,虽然炭窑塌了,人被水打走,冉东的那些想法并没有废掉。你跃过跳石脚上沾了湿迹,蹲在水边抽烟有时是看书的情况因而和一同伐木或打猎的人不一样。

但是九年让这些想法渐渐废去了。那个人从你心里面渐渐被打走了。

他们也许是往下走了,并不在这里留个记号。或者喊他一声。他们也许是从对面坡上走的,因为过河的树被冲下来。那么丈人或内弟在途中喊一声,他一定能听见,也就知道是按约定在这个河谷碰头,还是去周家再看。

或者,他们根本就没下去。伐木的事又落空了。但是内弟或者丈人没有走到峡口伸出的大青树下呵他一声,让他不要提着斧子下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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