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他没走远，刚好开着车子出来，见我挥手，便停了下来，把车窗放了下来，我于是便走上前，问：“听说你要走？”

“只是暂时离开。电视台有个走遍南极的摄制组，台里抽调我去”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总是不理我”

“是，我小气我嫉妒我吃醋行了吧？”“干嘛要去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如果是因为我，那我只愿远远的看着你便好，我并不会打扰你。”

“傻丫头，与你无关，我只是想要换个环境，思考一些问题，本来还有一个人选，可我是单身汉，就派我去了。”

我俯身趴在车窗边盯着他的眼睛问：“可是你欠我的，怎么还？”

他柔声说：“你说，要我怎么还？”

我伸手进去拉了拉他的领带：“你还欠我一顿饭。”

秋笙说：“好，元旦新年晚上，我家，不见不散。”

松开他的领带，我直起身子，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赴这个约，可他没给我留下时间去思考，便开着车子走了。

是夜，我穿了一件低V领的黑色羊毛裙子，颈间戴了一颗眼泪型的珍珠坠子。外面披上一件宽大的桃红色羊毛披肩，听说桃红色是爱情的颜色。我仍旧洒了LANCOM的真爱奇迹，尽管知道明日或许便是天涯。

打车，来到他的楼下，按了电梯，上了楼，敲响了他的门。他便把我迎了进去。进了门，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象是姜花的香味。难道是他知道我喜欢这种花香，预先喷了空气清新剂？

他把我带到餐厅，餐桌上，郝然摆着是和那天一摸一样的菜肴，清蒸鱼，清炒白合，碧绿的蚝油菜心，和一盅雪梨排骨汤。可是我才拿起勺子喝第一口汤，便按捺不住，几乎要落泪了，我赶忙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不想吃了，我要走了”。

急急的想往门口走出去，秋笙也起身，伸出手臂，一下子把我拥在怀中。说：“来，让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把我带到阳台上，指着一片姜花说：“看，谁说阳台上种不了这种花的？”

阳台上的花槽里悉数是姜花，恰如白色的蝴蝶，舞在绿叶间。然后我的泪便充盈了双眼，因此看着眼前的他，便是相当模糊。说真的，我甚少在我爱的人面前落泪。我习惯于把自己的柔软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并且刻意的假强大。恰如一首歌里唱的，常常用不在乎去掩藏真心。越是在乎，越要装做不在乎，内心越是热烈，外表却非要冷漠。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

可是此刻，我在融化。尽管今生或许我只能在他的肩膀上哭泣一夜，可我此刻也情愿放下我的那些千般禁忌。却不愿去想那些日后或许会相互守望的百年孤独。

我站在那片姜花前，被花香熏的昏昏欲醉，他站在我身后，他的前胸贴近我的背，他的体温便透过身上衣服的纤维，烧灼着我的背脊，他拥着我说“知道吗，这花是为你种的。”

他的气息吹拂在我的颈间，让我有一阵的眩晕 ，有种失重的感觉。我底声叹息：“很美。” 

他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叶子，我只是希望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能快乐。”我们靠的那么近，我才一侧身，便恰好触碰到了他的唇。我们的唇便粘在了一起。只因此刻我们是如此热烈的渴求着对方，从灵魂到躯体。

“如果我给过你伤害，请你一定要相信，那也是无心。”

他还想说什么，可是这回，我用我的唇把他的那些话语全给封住了。他也温柔，缓慢，从容不迫地回应我。他摸索着把我的发夹拔掉，把我的长发轻拨到我的肩膀后。

我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那个小小的我，还有他眼里熊熊燃起的那些火焰。然后我便感觉到我自己，迷失在他如黑夜般深幽的眼眸里。心底里的一束小火种亦“蓬”地一声，突然地燃了起来。我本不是易燃体，也不是没见过出色的男人。只是眼前的秋笙，让我迷乱。我早已遗忘了我姓甚名谁，从何处来，要往哪里去。

曾经苦苦压抑的心底的欲望便汹涌而来，无从躲避，无力抵抗。我想我的眼神也早已把我彻底出卖。四周极安静，天地洪荒仿佛只剩我与他。透过他身上那件白色丝棉质地的休闲衬衫，我可以感觉到他的胸结实而又温暖，他的眼神便也和白天不一样，暧昧而又缠绵。

他在我耳边低语：“知道吗，我一直在压抑着对你的欲望。”“我也是。”我用手背轻抚着他的脸。然后用我的指间去抚弄他的浓密的黑发。 也只是片刻稍离，我们便又吻在一起。

他把我抱起来，走进卧房，朦胧中，看到床前的一个水晶花瓶里插了满满一束洁白的姜花。他吻着我的颈间耳际直到我的肩，还有我胸前的那颗眼泪形状的珍珠坠子，他就这么一直地吻下去。。。。。。

他的喘息我的叹息便在夜色里交织奏鸣，坚硬与柔软纠缠，热烈与柔情此起彼伏，直到我们一起融化成一颗水滴，不分彼此。

窗外，迎接新年的焰火便在夜空中升腾，照亮了漆黑的夜，也映照了他的脸庞和他的双肩，在夜色里，发出了灼灼的光，然后我就化身为一根羽毛，飘在夜空里，我虚弱的问：“亲爱的，你在哪里？”思维停顿，意识模糊。

长夜未央，抵死缠绵。爱欲交织，天上人间，不知身在何处，今夕是何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