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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冰心PK不过“玉女作家”——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
(2006-08-07 04:57:35)鲁迅是我景仰的文学大家，然而现在我却替他悲哀了起来，我知道我这种感觉是阿Q式的。这是一种怎样的悲哀？我的悲哀不是因为鲁迅在我心里失去了地位和光芒，而是先生太多地被一次接一次的“运动”、“潮流”所利用。从新中国成立后被正式定义为“文化旗手”开始，鲁迅先是成了“革命家”，再后就是一种赤裸的政治工具，为“形势所用”；到眼下，鲁迅是“为我所用”，更多的出版人、书商，甚至一些学者拿鲁迅来做噱头，恶意篡改鲁迅在现代文学史上的地位，时不时拿鲁迅出来PK一下。这让喜爱先生的人，时尚一点说鲁迅的FANS们，到了
“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地步！
图片：影视作品中的鲁迅（资料图）
最典型的莫过于去年下半年由台湾的、同样为我所尊敬的大作家李敖挑起的“热讽鲁迅风波”，李敖把鲁迅骂成了缩头乌龟，疯狂鼓吹不为传统的大陆学界内外所看好的胡适。现在，又出来了一个“特大新闻”：在近日某网站搞的“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作家”调查排名中，鲁迅先生的“影响力急剧下滑”，没有PK过现在的70后、80后，排名仅列第七。而余华、苏童、莫言、王安忆等当代著名作家甚至根本没有进入榜单，据说得票很低。
第一名是谁呢？金庸？不是。琼瑶？不是。巴金？不是。余秋雨？不是。因“放P”而在新浪BLOG红得发紫的韩寒？“抄级男生”郭敬明？也都不是······是名叫曾炜的“玉女作家”。而在该网站的另一项“对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女作家”调查排行中，曾炜同样“排名第一”，是双料冠军呢，把德高望重的老辈作家冰心和三毛也给PK下去了，冰心得票第八，三毛第十名，得票垫底。
图片：上海籍“玉女作家”曾炜（私人照片）
我把这份排名榜复制给大家看看吧：
第一名 曾炜
第二名 郭妮
第三名 郭敬明
第四名 萧鼎
第六名 韩寒
第七名 鲁迅
第八名 明小溪
第九名 郑渊洁
第十名 安妮宝贝
曾炜是谁？我作了几年文化记者，知道她是一位上海籍“70后”，有“玉女作家”之美誉。进一步了解，“曾第一”曾写过《一光年的距离有多远》、《心的1/2》、《爱上爱情》、《我为歌狂》、《喜欢你》等文学作品。然而，就凭这些就能“排名第一”？我怀疑。连这家网站负责这次调查的负责人也不得不“惊讶”，对媒体称，“曾炜为什么这么红？居然比郭敬明还红？”我不知道这份“惊讶”中假七假八的成分有多少，但我有兴趣猜想一下，是不是有人觉得这个“排名榜”玩过火了？！
曾炜到底为什么红？我不知道。说实话，我见过这位“70后”，而且对她有良好的印象。前年她在南京一家书城签名售书时，我曾就“玉女作家”这个概念，当面对她提出质疑，当时一是因为“玉女”这个概念被使用得太滥了，从徐静蕾到刘亦菲到杨玉莹，都曾被贴上“玉女”的标签；二是因为曾炜给我的印象是一个成熟时尚的上海滩现代女性，而找不到玉女的感觉。我的提问似乎让她有点尴尬，但她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我这“不怀好意”的提问，称这可能是出版社当初看了她作品之后的一个市场推广定位吧，而自己并不这么认为的。从她的回答里，我知道，这个“玉女”标签，她是被动接受的。因为这个回答，我知道曾炜是一个诚实的作家，好姑娘，给我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现在，这个比鲁迅还牛的“曾第一“的标签是不是这样来的呢？我没有采访曾炜，但根据我的新闻经验，我想也是这么一回事情。这么一来就好说了，“曾炜到底为什么红”也就有了答案——那就是，炒作！而这种炒作的高明之明在于，把“伟大的鲁迅先生”请出来做一回垫脚石，踩在脚底。
曾炜到底为什么红？有人心里很清楚！通过北京一家文化公司提供给外界的“新闻通稿”，我大致知道了一些内幕：“根据我们的追踪调查，曾炜就是当年卖疯了的《我为歌狂》的作者，这本书据说已经销售了300多万册，而她的其他小说《一光年的距离有多远》、《心的1/2》等也都是100多万册的销量，单纯从图书销量上来说，曾炜在中学生中的影响力也一直超过了郭敬明。”但这样当第一的理由显然并站不住脚，如果从发行量来说，鲁迅的作品是“成千上万”数不清呀，进过学堂的人没有没读过鲁迅作品的。多少我还算半个文化人，因为先生的作品数量过大，至今没有系统读完。而从近阶段的影响力来看，郭敬明、韩寒似乎更大，为什么是曾炜呢？
网站再三解释：“这3位女作家（另位两位指郭妮、明小溪）都是写青春言情小说的，这一点很像当年的琼瑶，当年的中学女生没有人不读琼瑶，现在则都在读曾炜们，现在的孩子们虽然不再爱看琼瑶了，但言情小说依然是他们的最爱。尤其是在大城市里的中学生，几乎没有哪个女生不读曾炜、郭妮、明小溪，尤其是上海、江苏、浙江的女生，几乎每一张问卷都写着曾炜的名字。”我不知道这样的推断和依据是怎么来的，有多少可信的成分。我就此问了几个邻家女孩，她们有的说看过，有的说没有，对“几乎没有哪个女生不读曾炜、郭妮、明小溪”一说，她们说“不可能吧”。而我那个今年读初三、7岁时就喜欢“小燕子”赵薇的儿子告诉我，“我不知道她们呀，学习把我累死了，哪有时间看言情小说！”这一个小男生的话，并不代表女生，事实上也不代表什么，但至少说明了一种态度与倾向。
据说，这家网站是在中学生用户群中进行抽样民意调查的——“谁是对你影响最大的现当代中国作家”的问卷，被抽取对象既包括北京、上海、南京、广州、杭州等大城市的重点学校，也包括了很多县城一级的中学，一共发出了4000多份问卷。在每人最多可以选择5位作家的情况下，得出这个排行的。写到这里，其实我已不需要激动了，也不必为鲁迅先生“排名第七”而悲哀了，而鸣不平了。我是学计划统计出身的，我知道随着抽取调查对象、区域的不同，占总量比例的大小、汇总统计手段的区别，给出选择项目的限定，等等，均可以对最后的调查结果产生影响。而由于抽样群体比例太少和范围局限，得出的调查统计结果有时会以偏盖全，甚至完全相反，以假乱真。目前，在全国（大陆）现有的学生中，中学生总数达500万名，这4000份能说明什么？而更重要的是，调查机构本身的权威性，更是直接决定调查结果的权威。而这家网站另一项“对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男作家”调查排名中，鲁迅排名仅列第四，第一名是“抄级男生”郭敬明，萧鼎、韩寒分列二、三。与鲁迅同样不幸的还有金庸、古龙、江南、余秋雨、郑渊洁等，统统被这些“80后”PK下去了，给打趴了。
2005年初，新浪文化频道曾推出一个“将70年代进行到底”的文化调查，记得在“柒零族———最完整的一代调查”中，共有24项小调查，其中包括“你的世界观形成于什么时期？”、“你更喜欢哪种文化？”、“哪位中国作家对你影响更大？”、“你怎么看待文学青年？”、“你读过《诗刊》吗？”、“你相信爱情吗？”、“你在意性高潮？”、“你有过多少次一夜情？”、“你跟多少人上过床？”、“你用安全套吗？”等内容。在“哪位中国作家对你影响更大？”的选择中，设置了鲁迅、金庸、王小波、王朔四个选择。结果，金庸和鲁迅以差不多的得票率名列一、二。这份调查，虽然并不能代表全部，权威性也有可以异议的地方，但我很相信其有一定的真实性（当时我曾专门就此作过报道）。对比现在“鲁迅排第七”的这份调查，我觉得太离谱了，我相信作为曾炜的同龄人、一向不甘平庸、自命不凡的“80后”们，也会有话要说的。
我不怀疑，在吃麦当劳、肯德基长大的孩子们中，曾炜是具有影响力的，从她这么多年的执着的文学实验和创作中也能体会到；相比起来，我觉得曾炜比春树更可爱，不那么叛逆，也没有韩寒四处“骂人”那般“坏”，更没有郭敬明耍“抄功”却拒不认错那般“狂”。我也不怀疑，在吃麦当劳、肯德基长大的孩子们中，鲁迅的影响力在下滑，没有在我们“70人”、“60人”中那么厉害、巨大。但我决不相信，鲁迅现在的影响力严重到只配当“老七”的地步。或许有人会拿鲁迅曾孙女周景欣的话来说事，周不久前对媒体称，“对曾祖父的文章读得并不多，只能在网络上才能读到。”她认为曾祖父“写的东西有点深奥，不容易理解”、对鲁迅本人也“不是很了解，只是零散地听到家人的相关谈论。”可以说，周景欣的话多少说出了与她同龄的少男少女对鲁迅和鲁迅作品的态度。但大家要弄清，周景欣出生、成长在台湾，那个环境是“反鲁迅”的，鲁迅的作品不过能出现在台湾中小学的教科书的，所以她的话并不具有代表性。
其实，该怀疑的是我们现在对待鲁迅先生的态度。我承认，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鲁迅先生被太多地误读了，加载在先生身上的政治担子过于沉重。但在经过拨乱反正，在经过开放性思维的冲涮之后，相信现在大家对鲁迅都有一个理性的认识，鲁迅的话没有人会再当作“政治圣经”捧着，真实的鲁迅被最大限度地还原了。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把鲁迅“踩”到脚底？我想是一个字，“损”！
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于上海，今年是先生逝世70周年，诞辰125周年的“纪念年”。4月3日，鲁迅的孙子周令飞在厦门大学呼吁，希望2006成为本世纪普及鲁迅的元年，让大家全面地理解鲁迅。我知道，“鲁迅元年”只是周家人的一种愿望，但也代表了一部分读《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滕野先生》、《祝福》、《药》、《孔乙己》、《阿Q正传》长大者的态度。这种态度最现实的要求——不要再“利用鲁迅”了，把先生“踩”痛了，他地下有知会骂人的——小子，你别胡来，否则我爬出坟来揍死你！
下一篇：《笑话，读《红楼梦》不如读曾炜们？》
另附某网站的其它两项排名榜：
对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女作家
第一名 曾炜 1546票
第二名 郭妮 1377票
第三名 明小溪 742票
第四名 安妮宝贝 627票
第五名 杨红樱 568票
第六名 张悦然 443票
第七名 秦文君 322票
第八名 冰心 235票
第九名 沧月 208票
第十名 三毛 142票
对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男作家
第一名 郭敬明 1255票
第二名 萧鼎 876票
第三名 韩寒 809票
第四名 鲁迅 749票
第五名 郑渊洁 632票
第六名 金庸 540票
第七名 蔡骏 458票
第八名 江南 343票
第九名 余秋雨 267票
第十名 古龙 98票
第一名 曾炜 1546票
第二名 郭妮 1377票
第三名 明小溪 742票
第四名 安妮宝贝 627票
第五名 杨红樱 568票
第六名 张悦然 443票
第七名 秦文君 322票
第八名 冰心 235票
第九名 沧月 208票
第十名 三毛 142票
对青少年影响最大的十位男作家
第一名 郭敬明 1255票
第二名 萧鼎 876票
第三名 韩寒 809票
第四名 鲁迅 749票
第五名 郑渊洁 632票
第六名 金庸 540票
第七名 蔡骏 458票
第八名 江南 343票
第九名 余秋雨 267票
第十名 古龙 98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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