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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诗意飞扬 by Formlin

(2006-11-18 18:11:00)
分类: 文化·阅读·电影C.R.M
     5

米卡和唐宇走了以后,我搬家了,这次是在一楼,午睡的时候可以听到外边树叶摩擦的声音,这声音让我想起红星幼儿园的那颗梨树。晚上睡觉,如果不幸喝醉而躺在地上的话,一歪头就可以透过窗子看到一块幽蓝的天空,以及淡黄色的月亮。

就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在淹没我的黑暗中,我做了很多梦。我梦见自己在丝绸厂的游泳池里潜水,水底生长着茂密的蚕丝,像水草一样晃动;我梦见我和文文站在春天的梨树下,梨花悄无声息的飘落,在我们脚下堆积成雪;我还梦见米卡和唐宇走在一起,在他身边,米卡很矮小的样子。

唐宇身高185cm,是我加上十本《米沃什词典》的高度。除此之外我对他一无所知。

看着米卡向他宿舍走去的时候,我追上去,不顾身边那么多人,大声的对她说:我把一生的感情给了你。这一定给现场造成很搞笑的效果。那天我没看见唐宇,如果见到他的话,没准我会说另一句更蹩脚的台词:你要好好照顾她。
    

米卡说,她爱上唐宇只是因为他的声音,也就是说,他在四天中说的几句话对米卡的吸引力大于我和她在一起的七年。

我本来有机会能够听听唐宇说话的,因为我一度想买一把刻着阿拉伯花纹的刀,找到唐宇,刺进他的身体。这或许是我一辈子最疯狂的想法。

那个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独自一个人摇摇摆摆走进旷野。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倒在雪地里的,雪花像米卡柔软的身体一样包裹着我,我把头埋在她温柔的胸前,泪水滑过她的乳房。
    
     6

米卡失踪的那段时间刘涛老和我在一起,那时他已经变得比较无耻,同时和几个女孩一起交往,但是在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回归了纯真,比较诗意的回顾了一下他从北京赶到上海去追一个马上要飞往美国的女孩的经历,可惜那次他迟到了。



当刘涛在机场外面看着那只银色的大鸟呼啸着冲向云霄时,他相信那是宿命。

类似的能够证明的确有宿命这回事的例子还有我和米卡的相识。尽管从幼儿园开始我就很讨厌老师,但还是鬼使神差的成为师范大学的一名学生。尽管我早已习惯于在BBS潜水,但那次还是忍不住和一个昵称叫“气垫船”的人吵嘴。尽管我很怕打架,但我还是鼓足勇气约气垫船出来彻底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坐在学校南门前马路边的长椅上等着,伸长脖子看着,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精致的女孩走过来,她用挑衅的眼神看看我,说:

你,就是阿迈——迪尤?我是气垫船。

米卡把我吓坏了,她那么小那么安静,与我想象中的那个发出巨大轰鸣的庞然大物反差太大。

这就是我和米卡的第一次见面,那么多偶然叠加在一起形成的必然,我相信这就是宿命,也就是说,陈旭“一定”会遇到米卡。
    

七年以后的某个星期天,我收到米卡的一封信,信里夹了一张草图,画了她幻想中的以后我们的家。这个设计有很多细节让我记忆深刻,比如客厅里的沙发前有一个线条简洁的金属托台,是让我边看电视边用笔记本上网用的。这些细节体现了米卡心里对未来层层叠叠的憧憬。

但是第二天我就找不到她了,或者说,她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这让我又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荒诞。

一个月后的晚上,我终于接到米卡的电话,说话的背景是海浪冲刷沙滩的声音。米卡说她在大连,和一个叫唐宇的人在一起。他们计划从北方沿着海岸线一直旅游到海南岛。这其实是我在米卡生日的时候提出的想法,想不到现在米卡和另一个人去实现它了。

唐 宇的前女友找到我,控诉他的忘恩负义,竟然辞掉工作和一个女的跑了。她趴在桌上痛哭五分钟后,马上精神矍铄的要和我一起谋划怎么报复他们,比如给他们的父 母打骚扰电话等等。看着她神采飞扬的脸,我慢慢能够体会唐宇的选择了,但我还是不知道米卡为什么会离开我,于是我又把这一切归咎于宿命。

或许,二十年以后,我不会记得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叫米卡的女孩,梨树的生长可以湮灭旭旭和文文的名字,岁月的风尘也可以轻易的擦掉米卡留在我心里的印痕。

这,也是宿命的一种。
    
     7

陈旭毕业到外地工作后,米卡一有空就会到学校南门前马路边的长椅上坐着。米卡已经快要忘自己和陈旭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好像有记忆开始,她就已经呆在陈旭身边。米卡习惯抱着陈旭的胳膊走路,上自习,逛超市,睡觉,好像陈旭的胳膊已经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

陈旭走后,米卡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低低的叫“阿旭”“阿旭”,但是没有人应。第一次,当她冲着话筒颤抖着叫“阿旭”,耳朵边竟然真的传来那魂牵梦萦的声音时,米卡的心一下子就溶掉了。从此,她开始和一个声音谈恋爱。



日复一日,米卡坐在长椅上,春天,法国梧桐粉色的花落下来,噼啪噼啪的打在她红色的磨沙皮鞋上;秋天,梧桐的树叶红了,像燃烧的蝴蝶一样在她身边翩然飘落。米卡安静的坐着,看生活像水一样在她面前流淌。

过了太长的时间,电话那边的声音慢慢变得陌生,同时陌生的还有往事,它们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终于,米卡的脸上不再有笑容,她的心里也不再有低低呼唤的声音。

有一天,米卡在长椅上坐着的时候,两个歌手走过来和米卡聊天,讲述他们流浪的故事,然后微笑着唱歌给她听。

他们像阳光一样灿烂,像风一样轻灵。

米卡很羡慕,问他们为什么能够如此快乐。歌手说:我们只是沿着路走下去,从来不惦记过去,也不奢望将来。

歌手走后,米卡想起了自己的妈妈,她那么坚定的离开了那个小小的世界,去走自己的路,哪怕爱过的人最终只成为一个名字,一个符号。

米卡等到华灯初上,等到灯火阑珊,等到黑幕降临,然后离开了长椅。
    
   
米卡最后一次见到陈旭是在两年以后的夏天,那时候米卡已经和唐宇分手,她的新男友是公于的一个同事,也是她读研的师兄。这两年里,米卡一个人去了一趟西藏,一趟版纳。

米卡和陈旭坐在长椅上,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断断续续的说一些事情。被树叶裁剪过的阳光就落在他们脚下,碎碎的撒了一地。风过时,树叶动了,地上的阳光也跟着动,像摔碎的镜子一样晃动着米卡的眼睛。
    

米卡说:当初离开你的时候,就像失去了一切,又像得到了一切。

陈旭说:我理解。你想好好看看这个世界,而我站在你面前,挡住了你的视线。

米卡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我们在一起七年,你从来没有说过爱我。

陈旭说:那么久以前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
    
    
     8

房间里触目可及尽是黑暗,我和米卡面对面躺着,说着话。米卡忽然沉默了,她拿起我的手,放在自己胸前,那么温暖。

过了许久,米卡轻声问我:阿旭,你爱我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她。

米卡说:阿旭,说“我爱你”,好吗?

我想起琐琐碎碎的生活,心中一阵烦躁,于是把手从她手中抽出,然后下床,走出卧室,摸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卧室里传来米卡的哭泣,她说:阿旭,好黑,我怕!

刹那间巨大的疼痛从我心脏的地方向全身蔓延,我几乎是冲进卧室,然后轻轻的躺在米卡身边。

米卡一边哭一边说,你别走,你别走,别离开我。然后紧紧的抱着我。自责和内疚让我几乎无法呼吸。我轻轻的吻米卡的头发,吻米卡的额头,又吻去米卡眼角和脸上的泪水。米卡慢慢安静下来,哭泣停止了,变成鼻翼一吸一吸的声音,最后终于在我怀里睡着了,像婴孩一般。

黑暗中除了米卡均匀的呼吸寂静无声,我吻了吻米卡冰凉的鼻子,从这一刻起我心中确信无疑,我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米卡,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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