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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我32岁的时候,我仍然喜欢说爱情如何如何之类的话,因此很多听者都要笑话我,他们说我在故弄玄虚。而,最终,如果我真和魏大林结婚的话,也就算印证了他们的说法。
张电电,也曾这么笑话我,这让我一度恼火。
因为张电电说过的最高深的话是:“结婚多好玩儿呀,一抬腿就能拉过来做爱。”我常觉得张电电过于肤浅,我与她难以沟通。我也常觉得张电电做我最好的女友,挺委屈我的。
关于张电电与她宝宝的婚姻,我也并不看好。对于当事人来说,充其量就是搭伙过日子。要知道,在我们身边到处是这样的婚姻,说不上来多好,说不上来多差,熬到50岁就算熬出一个相濡以沫的老伴儿来,先前的敷衍、恩怨、平淡一笔勾销。就冲着多年的厮混,便算落下一个白头偕老的好名声,这就算是婚姻。
原本张电电和宝宝,也是两个人经年的厮混吧?如果是,倒也不急。所以,结婚三年,张电电并未要孩子。宝宝总在大街上盯人家怀里的孩子,人家的孩子笑,他也笑;人家孩子哭,他也皱眉头。
“宝宝,就差背着我给避孕套上戳眼儿了”张电电捂嘴笑着对我说。“可,我怕疼。慢慢来吧。”
上面的话,说在宝宝死前的两个月。两个月后,张电电咬着嘴唇说:“我不该拖着,我现在什么也没了。”嘴唇又咬出血来。
这嘴角的一丝血,倒总算演绎出了张电电和她宝宝婚姻的最高潮!我残酷的想。
我望着魏大林,他仍然在忙着张罗“请我入瓮”的好事,大冬天的忙出一脑门汗来。我随着张电电伤心,他也不多过问,只是拍拍我的脑袋顶说:“开春就好,开春就好!”
话一说完,就搂着我呼呼大睡,把胳膊压在我胸口,迫使我频繁做梦。我梦到王小样儿从山崖上往下坠,我伸手拽他,他便一点点的从我手指尖上往下滑,勒出我一手的血印。我喊王小样儿,喊不出声来。王小样儿仰头看我,却笑着,嘴里不断说话,我听不见,但根据口型是bye-bye。
这样的梦,每晚都在折磨我。我觉得它是个黑色幽默,可又觉得王小样儿果真是死了。
七年前,我和王小样儿确实好了那么一阵子,好的差不多就是爱情了。可,我们都摸不准对方的心思,于是我想:“他也许仅是要跟我好好,我要认真,未免小器。”于是他想:“人家也许仅是要跟我好好,我要认真,未免小器。”
仿佛心有灵犀,不谋而合,于是我们就这么迎来了七年前的那个晚上,王小样儿说“走啦”,我说“好”。如果我们不是顺手搞到一张中国地图的话,我们的关系就在那晚完蛋了,不会再有七年来的cool事儿. 如果没这七年,我们谁也爱不上谁。
王小样儿不是特别爱好西北的勘探事业,我也不是特别迷恋每年都到冯家坳约会。可我们都按兵不动,生怕认真起来,对方又觉得小器。所以,从头到尾,我们就这么越爱越深,却越走越远。直到,有一天,我被魏大林搂着睡觉,却不断梦见王小样儿死在我眼前。
这是我的分析,没有在王小样儿那里考证过。但我想,不会有太大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