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的：光阴荏苒，岁月如梭。。。。。。
　　 2005年的赵俊强如果未曾遇见朱墨的话，他已经忘记了“赵牛牛”那个名字。
　　 你这个女人是谁？
　　 朱小墨。
　　 朱小墨是谁？
　　 赵牛牛老早之前的一个女人。
　　 赵牛牛是谁？
　　 就是赵俊强你呀.
　　 哦
　　 赵俊强和朱小墨在分别的十几年后，他俩站在一座大城市的楼宇中间,这是一座蓝天和云彩都不完整的大城市。此时，赵俊强的肚皮处显然已经囤积了过多脂肪，朱小墨浑身上下除了脂粉紧致其他倒也已经有些松垮。他们便在此时用以上对话重逢，重逢之后他们还做了些其他的举动。这是后话，总会提起，但现在要进行的是回忆赵牛牛和朱小墨的往事。
　　
　　2
　　
　　 二十或者三十年前，赵牛牛和朱小墨在某市城郊的老龟河里捉鱼。朱小墨说：“哎，赵牛牛，鱼游得太快，咋抓呀？” 赵牛牛说：“甭着急，我有鱼饵。”
　　
　　 那是一个至今都令人觉得完美的晌午，赵牛牛一把脱下自己的裤衩，随手扔进朱小墨的怀里。朱小墨直愣愣的盯着赵牛牛看，心里赞叹说：“牛牛，真棒，长着我没有的鱼饵呢！”
　　 赵牛牛对于走光事件也很不以为然，他曲腿把屁股浸到河水里，那活灵活现的小玩意儿立刻遭遇了一群游鱼的混战，赵牛牛咬着牙任由几条贪婪的鱼捉弄他。最终，在那个完美的晌午，赵牛牛疼得红了脸，他捂着疼处说：“闯闯，看，终于捉到一条鱼了。”
　　
　　 呈现在朱小墨面前的除了一条寸把左右的小鱼外，还有赵牛牛同样长短的红肿“鱼饵”。按照那条小鱼的身高比例，它不应该有超过赵牛牛“鱼饵”直径的鱼盆大口，也就是说赵牛牛当年所擒获的小鱼很可能并非贪恋鱼饵所至，那么如此说来赵牛牛的鱼饵在当年无非是个摆设，尽管它遭受了若干条鱼的挑逗。
　　 可当年的朱小墨却哭丧着脸怜惜地说：“牛牛，你的鱼饵受伤了。”赵牛牛眼眶里同样晃着眼泪花，他却以大无畏的音调说：“没啥，会好的，等好了，捉大鱼，烤熟了，给你吃。”
　　
　　
　　 朱小墨在二十或者三十年前，没有成功吃到赵牛牛钓到的鱼，其实是件非常幸运的事。因为据说，赵牛牛的鱼饵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如果赵牛牛在释放鱼饵时稍微不加节制，便很有可能产生一种注“水”鱼。
　　 而赵牛牛在二十或者三十年前，没有成功替朱小墨钓到大鱼，其实也是件非常幸运的事。因为多年后，赵牛牛成为赵俊强以后，才发现“鱼饵”的主要和次要功能都和钓鱼没有关系，后来的赵俊强经常倒吸着凉气给自个儿感叹：“幸亏呀，没在老龟河里受了风寒得了风湿。”
　　
　　
　　3
　　
　　 老龟河在赵牛牛和朱小墨的成长中逐渐开始干涸，人们都说这河将死了。
　　
　　 朱小墨来例假的时候，赵牛牛还没有开始长胡子呢。因此朱小墨心里知道自己成了大女子，于是她每每见到赵牛牛都脸颊红扑扑的不敢多说话。赵牛牛却老远看到朱小墨就嚷：“小墨，咱玩儿去。”“不，我要回家写作业呢。”“那我去逮知了，用油炸炸给你吃。”
　　 少年时代的赵牛牛总把注意力放在给朱小墨寻找吃食这码事上。赵牛牛想着弄点这个那个的给我的小墨吃，朱小墨想着赵牛牛明天会弄这个那个的给我吃呢。
　　
　　 老龟河在一旁干涸着，城市在一旁却热闹起来，赵牛牛和朱小墨预备着长大，该预备着办些事情啦。
　　 朱小墨打算和赵牛牛那个的时候，是1991年元宵节。天空中飘着雪花儿，城市中心的大钟分外卖力的敲打。有个贼小子把一只二踢脚扔到朱小墨身边，就把朱小墨吓懵了，她一家伙坐到雪地里，仰头对赵牛牛说：“牛牛，我脚崴了，咋办？”
　　 赵牛牛理了个小平头，耳朵被冻得分外支棱着。赵牛牛凑过来说：“我背着你回呗。”
　　
　　 朱小墨叉开腿夹住赵牛牛的后腰，口中隐约往他后脖子里吹热气，顺便撩拨他的红耳朵，最让赵牛牛受不了的是朱小墨的小胸脯在背后蹭来蹭去的。赵牛牛心里立刻爬进来一撮小蚂蚁，朱小墨拿着小鞭子赶，往赵牛牛的关键部位指引，赵牛牛的那部位便吱吱呀呀的鲜活起来。
　　 后来朱小墨在市民广场的花园躺椅上，像只小青蛙般的被赵牛牛压在了身体低下。朱小墨浑身软绵绵的顶着赵牛牛，赵牛牛浑身鼓鼓的压着朱小墨；朱小墨想赵牛牛的“鱼饵”碰到我的身子了，赵牛牛想朱小墨是我的小鱼儿啦。
　　
　　 多日后，赵牛牛和朱小墨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并没有成功，两付小身子顶顶压压的原然不是那个了。那是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初，所有成年人都和本年度一样喜欢做爱并善于做爱，而很多少男少女们都处于完全的性愚昧中。
　　 赵牛牛和朱小墨尚未醒悟过来，赵牛牛的爸就给赵牛牛改名叫了赵俊强，而朱小墨的爸却带着朱小墨离开了老龟河。
　　
　　 那场分离的痛，他们双方都已经忘却了，有人说忘记的那些便是不值得记忆的那些。
　　
　　4
　　
　　赵俊强在长成赵俊强以后，偶尔去找丽春洗浴中心的小红，小红身形纤细，总能像一条缠绕着赵俊强的细蛇。小红为赵俊强服务的时候很专注投入，从她身体的状态能够判断出。因此赵俊强每次离开时，小红都在沉沉的睡梦里，赵俊强把钞票放在小红的枕边，用手背碰碰她的脸，这个姑娘入睡时不是丽春洗浴中心的小红而更像个小女孩，老龟河边的朱小墨那样的小女孩。
　　
　　 走出立春洗浴中心赵俊强总会被外头的阳光刺疼眼睛，他就埋下头眯起眼睛在城市里横冲直撞。路过幸福街拐角，赵俊强总会到一个公共厕所里蹲会儿，旁边有个胖子哼哧哼哧的，又有个瘦子稀里哗啦的，直到腿都蹲麻了赵俊强才会起身离开，于是一度他都误以为那哼哧哼哧和稀里哗啦是自己生命里最基础的音符。
　　
　　 赵俊强长成赵俊强之后，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会忧郁了，他的双脚总是轻飘飘的送他去往城市的各处，可那些去处都没有多么非去不可。赵俊强和谁谁恋爱，和谁谁结婚，和谁谁生孩子，和谁谁按照他以为和别人以为的幸福幸福着。那种他所认为的属于赵俊强的忧郁最多如同他脚底的一个鸡眼儿，只有独自游荡时才能体会到痛。
　　
　　
　　5
　　
　　 2005年，赵俊强已然成为赵俊强多年。朱小墨和赵俊强的重逢是从一段简单的对话开始的，而没过多久他们就在老龟河原址附近的宾馆里做爱了。
　　
　　 关于赵俊强和朱小墨的做爱，到了2005年，已然是完整意义的做爱。男人和女人的身体都已经产生了很大的变化，远不是那晌午阳光里头的闪亮的小身子了。而男人和女人已经对此行为驾轻就熟，远不会压压顶顶的浪费体力了。赵牛牛的小鱼饵在朱小墨心里已然不够生动，朱小墨的小胸脯对于赵俊强自然不甚清晰了。
　　
　　 “赵俊强，我和你以前的女人比，有什么缺点和优点？”
　　 “朱小墨，我不把你和别人比，你也少把我比别人。”
　　 “赵俊强，你一定要坚持时间长点。”
　　 “朱小墨，你确定你是安全期吧”
　　 ……
　　
　　 朱小墨有时想，如果十几年前和赵牛牛成功了，一定会是虚无缥缈的美妙。不是两个器官的简单结合，而是鱼饵和游鱼的捉弄；是软软的和鼓鼓的摩擦；是朱小墨属于了赵牛牛并且赵牛牛拥有了朱小墨。
　　
　　
　　 而在此时，老龟河已经干涸多年。人们经常怀念那条河曾有的涟漪和游鱼，可人们却都说：“那干裂的河床留着没啥用，早该填平盖上高楼了。”
人们说完这话以后，赵俊强和朱小墨是通过器官分离的方式进行告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