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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荣长篇小说连载《石泉城》(三十四)

(2006-11-02 15:3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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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肃古浪

石泉城

陆荣小说

长篇转载

分类: 【转帖收藏】图文分享
  那女人合上腿夹住这手,用另一个手去解二牛的裤带,嘴里嘘嘘地喘着,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二牛……宝贝……给我……借……些吧……”
  女人极度兴奋,嗷嗷地喊叫。
  二牛的物件叫女人的那物吮吸得生疼,腹中的东西一股一股射入女人的身体。
  弄得一回,二牛要起身,那女人却不依。那女人把他放倒在被窝里,趴在他身上,把小舌头放到他的嘴里,阴部却紧紧地吸咬着二牛的物件。过不得一刻,女人晃动起来,二牛又一次被他弄得兴奋起来。
  这样的三四番,女人爬起来,在自己的包里翻找起来,原来却是包奶粉,她要让二牛补身子呢!
  女人找来吃饭的碗筷,用开水冲了奶粉叫二牛喝。喝完了,就又去抚爱二牛的阳物,又起来了,她却侧着身子,跷起腿,把二牛搂抱到怀里又干了一回。
  三四天里,两个人如胶似膝地纠缠成一堆。大家一来,他们却装得没事人一般。只是有的时候,二牛很害怕看见翠儿的眼光,他觉得,翠儿已经完全知道了他们所干的勾当,只是不说罢了。其实,大家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勾当,大家以为,二牛还小呢,又没结过婚,不会干那样的事情。
  这天,二牛从女人的身上抬起头来,他忽然看见,窝棚对面的那个沙梁上,蹲坐着四只狗样的东西,二牛知道这是狼来了。狼们蹲坐在那儿,很专心地往这边看着,像是要弄清什么似的。二牛吓得不敢吱声,从女人的身上滑下来,拉条被子盖住自己和女人。女人还没有满足,缠住二牛不放,可那玩意蔫蔫的,没有劲张,女人只好作罢。她要起身给二牛泡奶粉,二牛不让她起来,拿被子捂住女人的头脸,按住女人要她安静,自己却拿眼睛死死盯住那几只狼,观看它们的动静。
  狼们待了一阵,不声不响地起身翻过沙梁走了。
  二牛连忙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女人说话。
  “时候不早了,他们怕要回来了。”
  二牛怕女人害怕,只字未提看到狼的事情。
  
  这天下午,人们回来得早,郭成、赵发、刘顺子他们打了只野兔子,几个姑娘还掏上了一窝野鸡蛋。有了这样的收获,人人高兴得跟结婚娶媳妇似的。大家一回到窝棚子里,就一齐忙起来,准备好好地动一回荤腥。
  赵发和郭成开剥兔子。两个人先扒了兔子的皮,又切开兔子的肚子,取出它的内脏来。郭成见里面有个水泡,便取下来仔细地看,赵发见了笑着说:“那是兔子的尿脬,拿着吹汽球玩去。”
  郭成脸红了一下,没说什么,又在兔子的后腿间找到了它的阳物。郭成抓住那东西用刀去割,赵发看见了,一把拨拉开他的手,悄悄对郭成说:“别割,等会弄熟了,看谁吃这东西。”
  对赵发的恶作剧,郭成感到很好笑。就笑着对赵发说:“我算服了你,啥时候都有你的。”
  整个窝棚子充满了欢乐的气氛,人们像过大年一样的高兴,和面的和面,切肉的切肉,烧水的烧水。
  张三嫂跟赵发又倒上草了。
  那会儿,赵发开剥了兔子,便来给张三嫂打下手,蹲到火膛边上去烧火。火膛的边里,张三嫂正在案板上切着兔肉,她先把兔子取了头颈,又把兔子一劈两半,这时,她发现赵发开剥兔子时没有把兔鞭取掉,心里就好笑起来,她知道这里一定包藏着赵发的日鬼用心。
  张三嫂也不言传,她一刀切下了兔鞭。切下来了,却可笑地想到这是切了男人的阳物。她提起兔鞭,“叭叽”一声,就把这串东西扔到了赵发的怀里,笑着开他的玩笑。
  “拿去,那可是好东西呢,叫你媳妇烫好了,好给你补身子。”
  赵发看时,却是兔鞭,就知道这婆姨要拿他开涮(开玩笑),便随即接住了她的话茬。
  “好哩!我这就去补,今晚上可把你的那门儿给我开着,我的家伙厉害呢!”
  张三嫂大笑起来:“我那门也不是你想进就能进去的,那可是没底的深井,你小伙子可得小心着些,防着把你跌进去淹死!”
  “谁怕那个?我腰里这根草绳是干啥用的!”
  两个没脸的开着没底儿的玩笑,说着草包(指黄色、流氓话)话,弄得帮忙的姑娘们好不难为情。姑娘们听不得他们的粗话,找借口跑到远处去。金三爸披着皮袄,坐在火膛边就着火苗子抽旱烟,他不说话,嘴里鼻子里喷着烟,笑着听两个倒草斗嘴。
  张三嫂见金三爸抽得自在,就盘算着怎么跟这老头儿也开个玩笑,正好看见他用手护着满脸的胡子在火上凑烟锅子,就连忙喊:“小心些,看把那老毛叫火燎了,叫人家还以为是……”
  张三嫂忽然闭上嘴,没敢把想要说的“白虎星”三个字说出来,她发现自己的玩笑过了头。在庄子里,金三爸虽不是同族的人,但是论起来也算是大辈呢,自己则算是媳妇的一辈。
  金三爸笑着不作声。他知道这疯婆子嘴里有多草,不找她的茬。
  赵发说:“燎了好,年轻了许多,免得叫人家说,多大的牙口了,还想啃嫩草!……油滚了,快下肉!”
  赵发看见油锅已经冒出烟来,赶忙喊。
  张三嫂捧过肉来放进锅里去,锅里立刻滋滋啦啦地响起来。她拿着勺子翻炒着说:“这肉嫩着哩,禁不住炒。”
  一边说着话,一边风风火火地撒盐,放调料。见火太大,有些肉带上了焦色,便骂赵发烧不来火。
  “死不掉的,你把火压住些,肉都炒焦了!”
  金三爸赶忙翻起身取了水,张三嫂一把抢过来,把一勺水倒进了锅里。水一入锅,锅里立刻喷出来滚滚蒸汽,于是,每个人就都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赵发往火里丢进去两三根黄毛柴根,抬起屁股朝锅里去望,却不想叫张三嫂朝头上敲了一勺子。
  “偷嘴的驴,还早呢!才拉两转,就想磨盘上的!”
  “我可不偷嘴呢,我看你那肉儿嫩哩!”
  “姑奶奶这肉只配得养你,想偷吃,你家小草驴正靠槽哩(指发情)!”
  赵发说不过张三嫂,急得抓住张三嫂,朝她的衣服里去掏奶子,却不防被张三嫂一把揪住了他裤裆里的阳物。赵发不管那物件害疼,猛一扑,把张三嫂仰面弄翻到地上,趴在她的身上,学做起那男女间的动作来。
  赵发正得意着,不料张三嫂趁他不注意,猛然来了个翻身,就把赵发弄了下来,趁势按住他的头,骑到了他的肚子上,嘴里喊着:“啾!啾!”
  赵发并不十分用劲地挣扎,让张三嫂就那么折腾自己。
  金三爸给锅里添上水,喊翠儿几个拉开饧面,准备下饭。姑娘们答应着,来到火膛边,张三嫂这才放开了赵发。
  吃过晚饭,翠儿、银环几个姑娘围住金三爸,要他唱《湘子传》的曲儿。金三爸心里高兴,让二牛取出三弦子,他调好琴弦,捋捋胡子,清一清嗓子,说唱起来。
  这是个美妙的故事呢!故事说的是韩家的公子韩湘子,与林家的姑娘林林女打小里订下娃娃亲。韩湘子自小聪明过人,韩员外一心想叫儿子读书求功名,就送湘子到男学里去读书。谁知道那湘子,在男学里对子曰诗云的诗书一点也不感兴趣,却对念经拜佛的事情十分喜爱。早拜晚课,不觉十年。
  这一年,韩员外要公子回家成亲,那观世音知道湘子修心忠诚,快成正果,想到一旦成婚,便前功尽弃,便急忙下凡来到韩家,在婚床上做了手脚,说是在二人合盖的婚被中间暗穿了一根红线,这可以阻止男女结合。这红线果然厉害,佳期当晚,林林女要与公子相合,却等不到公子的动静,伸手去摸,却摸得一堵冷墙,偷眼看时,竟发现那相公睡在半墙之中。后来湘子逃婚出家继续修行,林林女在家里降香朝拜。十八年以泪洗面,苦苦等待。有一年八月十五晚上,对月诉怀,降了十道信香,怨气冲天,感动了南海观音,遂命湘子下凡探看。湘子念她忠贞不二,下凡来度她成仙,夫妻相会,大悲大喜,终成仙界美事。
  金三爸嗓音好,又善传情达意,每一回说这故事,都要叫听唱的人涕泪滂沱,受到感化教育。这一回开唱,大家或躺或坐,围在金三爸的窝棚子前头,燃起篝火,一边听唱,一边仰看满天繁星和四周起伏连绵的沙岭,不觉想到离开家已是月余天气,为着家计风餐露宿,披星戴月,不辞辛劳,个个心里十分激动。当那林林女十八年苦等,不见音讯,降香拜月,嚎天扯泪哭五更时,十几个男女动了感情,纷纷落下泪来。
  李兴才的女人先哭了,翠儿几个女娃娃先头里偷偷抹泪,李兴才的女人呜呜地一嚎,几个丫头子受了感染,忍不住眼泪,也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二牛因为白日里看见了狼群,心里紧张,不由得拿眼睛时时往窝棚子前头的那个沙古堆上去看。
  正在人们各自落泪的时候,二牛看见那沙古堆上出现许多绿光,他知道这是那群狼乘着夜色来了。他的心里非常紧张,赶紧捅了捅躺着听唱的赵发,悄悄把那些亮点指给他看。赵发看时,不觉吓了一跳,总有七八个狼呢!这时候,郭成也发现了那些亮光,他正要把他的发现告诉人们,突然听见了一种声音。
  “嗷,嗷,嗷———”
  这是野狼凄厉的长啸,这啸叫浸入肌骨,夺人心魄,顿时吓得人们变了脸色。
  金三爸收住琴弦,赵发几个赶忙寻找棍棒。姑娘媳妇们吓得哭叫起来。一时间,窝棚里乱成了一团。
  金三爸见大家害了怕,就给大家壮胆:“谁也不要害怕,不就是几个狼嘛!赶紧给火上加柴,只要火一着,狼就不敢到我们的跟前来了!”
  五六个男人不敢稍停,各自找上打狼的家伙,站在窝棚子的前头,准备对付狼群。
  李兴才的女人听见狼来了,吓得哭叫了三声又昏死过去。张三嫂、陈合川的媳妇几个围住她,连掐带捶弄醒了她。银环、梅花几个姑娘也吓得嚎起来。
  巨大的恐怖,笼罩了整个窝棚。
  
  野狼的叫声一声声传来,窝棚子的四周,那鬼火似的绿光在不停地闪动。
  女人们不敢回自己的窝棚,各自找上打狼的东西,挤到男人们的窝棚里。
  男人们一边往火里加柴,一边在窝棚边巡看,时不时挥舞手中的家伙,对着黑洞洞的四周高声叫骂野狼,叫它们滚开。
  狼群并不走,面对这一伙裹腹之物,面对杀死同伴的仇人,它们是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快活的,它们要给这群人一些颜色看,要叫这群男女知道它们的厉害。
  狼群很不平静。它们在窝棚的周围不停地跑动,寻找着可以突破的防线。窝棚子前头点燃的大火映红了半个夜空,时不时映出企图偷袭的野狼狰狞的面目。有几个胆子大的,禁不住巨大的诱惑,从窝棚的背后扑上来,却叫男人们用棍棒和镢头砸了回去。
  狼和人就这么对峙着。
  后半夜,烤火做饭用的柴禾烧完了,大家知道,如果没有了火,那贪婪的恶狼可就得意了,人们的性命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
  二牛说:“拆窝棚子烧吧,坚持到天亮,就好办了。”
  大家也不反对,就先拆女人们的那几个窝棚上的柴烧。这么坚持着到了后半夜,人们已经打退了狼群的六七次进攻。狼们多次失败,变得小心起来,轻易不再进攻,只是围住窝棚子嗷嗷嚎叫,等待最好的时机,向人们发动进攻。
  天,却突然变了。这年春天的第一场大风,在这个多灾的晚上,来到了蒙古大漠的上空。
  这是北方的春天里常见的一种天气现象,每年春天,总有这样的六七次,甚至十几次———算是季风吧,每当春天来临,冰雪消融的时候,随着太阳的不断北移,广阔的内陆地区气温迅速升高,浩瀚的巴丹吉林沙漠、蒙古大漠、腾格里沙海以及戈壁荒滩连接成一片,覆盖了大西北以及北方地区的宽大地域。它们虽处高纬度地区,气候还比较寒冷,但它的火红色、赭褐色的沙粒砾石,却对太阳光有着独特的吸附和发散作用,再加上这样的地表缺少水分,沙面异常干燥,一旦碰到晴好少云的天气,它的表面温度就会迅速升高,形成一个巨大的低压气团。而西伯利亚寒流余威还在,这时候,如果寒流侵入这个低压气团,就会立即造成强烈的气压温差,迅速形成巨大的气流涌动,形成大风。大风卷起地上的黄沙尘埃把它们抛向高空,黄沙和大风卷裹着,奔突着,形成大规模的气旋滚动,一场沙尘暴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每年的春天都有这样的风暴。常常是一场风暴过后,空气质量被严重破坏,半空中的尘埃,需要四五天乃至八九天时间才能降落干净。如果碰到风暴频繁的年份,整个春天就只能在沙尘中度过了。“阳光明媚,花香鸟语”那是没有的事,只有等到夏季到来,下得几场透雨后,北方的春天才能真正到来。
  这晚上的这场风暴,对于石泉城的男女们来说,它是灾难,是雪上加霜,是最倒霉的事情。
  风来了。
  先是报信似的吹过来一小股,呜呜的,冰冰的,钻到人们的脖子里,滑过人们的耳边,在篝火上烤一烤,“刷”地一声,说走就走了。这以后反倒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四周十分安静,空气好像凝固了。
  狼们不再叫唤,不时传来一些呻吟。
  篝火呼呼地烧着,爆出的火花,一直红红地飞到半空中。
  这样的三四分钟吧,或者是十来分钟时间,人们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了“轰轰轰”沉闷的响声,天上的星星眨眼间一个也找不到了,四周一片漆黑。
  轰隆隆的声音持续地响着,那响音穿透人们的身体,弹敲着人们的每一根神经,揪住人们的心,一直往上提,往上提……叫人不由得感觉到一阵阵害怕。只觉得半空里有只长满了黄毛的巨手,正往人们的头上抓来。这时候,人们感到嘴里鼻子里灰灰的,好像吸进去的不是空气,而是一口一口的尘土。
  就在这一刻,人们的头顶上“轰隆”响了一声,天像塌了似的,不断地把污浊、腥臭的狂风向人们倒下。
  “轰隆隆、轰隆隆……”
  这以后,人们的耳朵里便全是这样的声音了。
  听不见人们的呼唤,也听不到狼群的喧嚣,强大的气流,一下子叫好多人的脚下失去了支点,平地里使人的身子离开了地面,或者背上,或者面门上猛地推一把,让你一个倒栽葱栽倒在地上,或者是一个仰八叉,摔出去五六步远。那火,“呼”地一声,便被拉成了一条火龙,拖着火烬,燃烧着往前奔去。狂风,像个张着巨口的倚天怪兽,从蒙古大漠中横空而起,穿过辽阔的戈壁荒原,扫过腾格里沙漠的上空,越过祁连山群峰,一路狂奔南下。巨大的灾难,乘着夜色来到了人间。
  石泉城的男女们,被突然而来的风暴吓傻了,围到窝棚子跟前不知所措。
  金三爸叫大伙儿不要害怕,喊着说道:“这是风头,猛得很,风头过去就好了。”
  风,噎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抽口气又喊:“狼从雨,虎兴风,那畜生们必定趁这风势欺搅呢……我们就是死,也不能离开窝堡子半步!大家谁也操心,防着叫畜生们伤着。操心护好火,火可千万不能叫风吹灭!”
  又是一股更猛的风,窝棚子上盖的塑料布叫这风撕扯下来,吹到了半空中飘走了,棚子随即“轰”地一声倒了。柴草压住了里面躲着的姑娘媳妇们,她们吓得乱喊乱叫,有几个哭起来。
  赵发大声喝骂道:“嚎丧什么哩!我们是人,能叫它吓死吗?没啥害怕的,天塌下来,我给你们顶着!我就不信它有多厉害!”
  风一阵紧似一阵地刮着,人们的行动很不方便。赵发和郭成趴在火堆边,抓住了一个滚过来的黄毛柴,把它放到火堆上,可那风实在太大了,柴无法燃烧起来。
  火,被风吹灭了。
  火灭了,狼们十分高兴,嗷嗷地叫着朝人们扑去。野狼们对这样的天气实在太熟悉了,也完全适应了这样的天气。风中,它们能够准确地判断猎物的方向、种类、数量。逆风堵截,悄悄地靠近,猛然出击———管叫那猎物防不胜防,总能收获大量的食物。这样的天气,对它们来说,简直是一个狂欢的节日,能不叫它们高兴吗?狼们,吹着战斗的号角,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应该说,人类不是它们的猎物,也不是它们的敌人,可是眼前的这群男女,却使它们无法按捺攻击的欲望,那种贪婪的、复仇的心理驱使着它们,使它们的内心深处燃起了向人类进攻的熊熊火焰。
  可恶的人们,这回该着他们倒霉!
  也就是前不久,狼族部落里接连发生了两起惨痛的事情:前者是老酋长被人杀害,后者是狼族的“母后”被这群可恶的男女活活地打死。可耻的人类扒了它们的皮,吃了它们的肉,喝了它们的血。这种事情,在狼族的历史上算是最最惨痛的事情,可耻的人类竟能做到这样的残酷无情!这就是仇恨!这就是耻辱!英勇善战的狼族,绝不能无声地吞咽这口恶气!绝不能宽恕这样的罪恶!
  他们,人类,是狼族共同的敌人,是仇敌!
  多少年来,狡猾的人们,用了各种不可理喻的可鄙招数,掠夺它们的食物,抢占它们的地盘,它们都默默地忍受了。一次次痛楚地做出让步,希求人类的良心发现,从而给予它们以安宁和和平。可是,这种希求一次次都化成了泡影,人类的破坏更加肆无忌惮!大肆地掠夺,终于叫它们一步步陷入了绝境。为了生存,它们忍受着饥饿和寒冷,撤退到了这个几乎让一切生灵都无法生存的荒蛮地带。不求安逸,也无意于独霸世界,一心只想与世无争,可怜地只想得到一点生存的希望。可是,可恨的人类,跟踪而来,毫无顾忌地闯进了这一片天地。霸道地认为,这些也属于人类!
  这是一群很细心的男女,拿一个细钢丝做的梳子一般的笊子,仔细地抠抓地面,直到那一寸寸地皮寸草不生,严重沙化;又用那凶狠的镢头,用力地砍挖植物的根枝,多年生长的植物,就这样遭到人们的毒手;还要放火!时时放起冲天大火,烧掉一片又一片植被……就这样,人们无耻地干着种种坏事,使狼族的家园遭到了无情地破坏。
  “妈的,这些可耻的劫掠者,终有一天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狼们不止一次地聚在一起咒骂着“侵略者”,商量着赶走人们的办法。正当它们寻找机会、伺机发动战争的时候,勇敢的老酋长和它们的母后,却惨死在了这伙强盗的手里。狼们被深深地激怒了!复仇的怒火,烧得它们无法按捺,它们要报仇!它们要雪恨!它们要洗刷狼族所遭受到的狼族历史上最大的耻辱!
  失去了爹娘的狼族的新酋长,凶狠地走在狼群的前头,它直直地瞪着喷射着怒火的眼睛,高高地翘着蓬松而硕大的尾巴,抖动着浑身灰红的狼毛,龇着牙,迈着一步更比一步坚定的脚步,向着那群男女前进。混浊而锐利的风暴在它的耳梢上尖利地啸叫,滚滚沙尘在它们的身后迅急地涌动。在它的身后,跟着七八匹野狼,它们是它的七姑八姨、姑表叔侄、情人密友。如今这时代,到处都是这个,只有这样,才会产生强大的战斗力!
  那狼酋遇见的敌人,是一个满脸长满了胡须的男人。这人,紫黑的大方脸,颧骨很高,豹环眼,红鼻子,头上戴一顶破旧的兔皮帽子,手中握着柄镢头,铁塔般站在人们的前头,样子十分凶恶。这是赵发。赵发的旁边站着的是刘顺子,高个子,刀条脸,脸色腊黄,尖细的下巴上挂着几根稀疏的黄胡子,细长的颈子上系一条破旧的灰色围巾,他穿着件破旧的军大衣,手里也提着柄镢头。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两强相遇,勇者为胜。”那狼酋使出浑身的劲,一头朝这两个男人砸去,它身后跟着的两匹肥壮的恶狼也从斜刺里扑出,直掏两个男人的肋窝。
  黑暗中,人们乱舞着镢头,砍柴一般狠命地往恶狼的身上乱剁。狼酋的脸上着了赵发的一镢头,那儿立刻裂开了一道血口,血水咕咕流出来,糊住了它的眼睛。它疼得狂叫了一声,一分神的工夫,只觉得身上又是接连几下。它顾不得疼痛,张开嘴照准赵发的面门就咬,却被赵发迎住那嘴捣了一镢头,立刻,狼酋锋利的牙齿被敲断了几根。
  狼酋痛极了,极大的伤痛,使它几乎要晕倒。它就地打个滚,滚出去好几步远,一骨碌翻起身,腿上用力,从地上跃起,挥舞着利爪,照准赵发的脸狠命出击。
  赵发躲闪不及,脸上着了一下,立刻,那脸便被狼酋撕开了三四条血口子。沉重的打击,使赵发摔倒在地上,狼酋乘势扑到他的身上,下口咬他的脖子。
  刘顺子也叫两条狼缠住了。他的腿叫一条大公狼叼住了,甩了几甩甩不开。这畜生下了死口,死活不丢。刘顺子急了,也不管身后又有一头狼撕住了他的衣襟,扬起镢头,便朝那狼的腰里猛砍。刘顺子的打击,准确凶狠,这条顽固的恶狼,被砍断了腰瘫倒在地上。他砍翻了撕他腿的狼,猛地转身,对准身后的那头又是一镢头。那狼却机敏地躲开,让他的镢头砍空,不容他收回手中的武器,那狼一错身,突地一跃,凌空扑向刘顺子。恶狼用尖利的爪子撕住他的肩膀,张开血盆大口,照准他的脖子就是一口。刘顺子连忙躲闪,那狼一口撕住了他脖子上的围巾,他赶忙腾出一只手出来,一把掐住了那狼的脖子,狠命地将那狼按在地上,抬起脚在狼的肚子上狠狠地揣了几脚。那狼着了两脚,肚子里立刻刀绞般地疼,顿时失去了战斗力。它嚎叫着爬起来想要逃走,却叫闻声赶来的郭成对准狼头就是一镢头。这一击力举千斤,那狼的脑袋立刻被砸碎了。
  狼群蜂拥而来,八九条恶狼在人群中狂咬乱撕。
  姑娘媳妇们哭叫着、躲藏着,盲目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乱敲乱打。
  招娣和翠儿的衣裤叫狼们撕扯得没有了形状,三四个狼把她们围在中间,疯狂撕咬,性命危在旦夕。
  二牛、郭成、金三爸顺着声音扑到她们跟前,赶走了围攻她们的群狼。
  狼群在人堆里乱扑乱扯,狼的嚎叫、人的狂吼响成一片,惊天动地,整个世界像要炸裂。
  赵发用胳膊护住脖子,那狼一口叼住他的胳膊疯狂地乱扭乱折,它要拧断赵发的胳膊。赵发被狼压住了起不来,他的腿上又有两条狼拼命撕扯。赵发一看这阵势,心想“这下完了!”他急得大叫起来:“快来救救我!我起不来了!”
  男女们听见喊救命,呼叫着去救赵发。
  张三嫂、陈合川的女人,先头里吓得躲在柴草下不敢出来,听见赵发叫狼扯翻了,顾不得许多,也不知道害怕,喊叫着扑到赵发的身边,劈手便撕住了狼酋脊背上的皮毛,把它往远处扔去。
  赵发乘机翻起身来,看见陈合川的婆姨正抱住撕他腿的恶狼,没头没脸地在狼的身上乱咬。
  狼酋在地上打个滚爬起来,一蹿便蹿到了张三嫂的背上。
  赵发急了,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狂吼着举起镢头朝狼酋的脑门上砸去。狼酋的脑门上着了一镢头,立刻脑浆迸裂,死于非命。
  赵发喊叫着一路拼杀,立刻又有一头恶狼被他杀死。
  凶恶的狼们并不退却,死死地缠住这群男女乱扯乱撕。
  二牛的腿上叫狼咬了好几口,他顾不得疼痛,和郭成背靠着与狼群混战。他们挥舞着镢头棍棒,拼尽死力,猛砍猛砸那群向人们进攻的野狼……
  这一场真是:
  
  连天愁云照黄沙,苍茫野空雪纷纷。
  饥餐风霜渴饮雨,卧雪趴冰奔前程。
  风声呜咽骇豺狼,火光冲天惊鬼神。
  天公有情察民苦,遍洒甘霖救苍生。
 
  李双福找到马六子、拴狗、杨茂山三个,拆了一块门板,把老爹弄下山来,天已经黑了。他思谋,人已经弄到了屋里,等挨过黑夜,第二日再送老爹到川里的乡医院去看病。但是,他老爹的腿折成了几截子,疼得受不住,一个劲儿呻唤,这使他心里很烦。
  李双福没有一点办法,他抓一撮旱烟在手里,卷了一根指头粗的烟卷儿,蹲到门外头去抽烟。抽完这样的一根烟,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李老汉疼得直冒冷汗,老婆看疼得实在无法,便摸黑去找村上的村医。
  村医很快就来了,他看看老汉的腿已折成了几截子,没一点办法救治,就给老汉打了一针止疼的药,用药棉花清洗了伤口,又用沙布包住,又给抓了止疼的药,嘱咐老汉喝上。做完这些,他给李双福安顿说:“骨头已经折成渣渣子了,得做手术处理。保健站没有这样的条件,恐怕得送县医院去。要是错掉的,拿捏拿捏还原了,躺个十天半月的也就好了。像他这种情况,非得做手术处理,弄得不好,受了感染,这腿怕就保不住了。”
  “赶紧往县上的大医院里送。”
  村医一再叮嘱说。
  李双福听医生这么说,更没有主意了。他抱住头蹲在地下,直抱怨他老爹:“走路的个,你把他防着些,他能弄成这样吗……真是倒霉得很。”
  李双福心情很坏,感到活人真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他老娘也没主意,出门去找有主意的人来商量。可巧,刚出了门就碰见了何旺。何旺拄着根棍子,佝偻着身子咳嗽着走来。
  “我听着亲家掼下了,过来看看。要紧不要紧啊?”
  “掼重势了。折骨头把大腿上的肉都戳烂了,骨头碴子白生生的……”
  李双福的妈迎住何旺,站到庄门外头,把老头子的病情给何旺学说了一遍。
  “这就重势了!……医生怎么说来?”
  何旺叹息着继续询问。
  “说得往医院里送哩,还说送得迟了的话,那腿就保不住了。”
  何旺再没有吱声,挪动脚步,一步一步慢慢进了李双福家的庄门。
  李双福家来了好多人。马六子正粗声粗气地给人们述说山崖有多高,李双福的老爹如何一个趔趄滑倒,翻着筋斗滚到山崖下摔断了腿,疼得呻唤,他们如何找了门板,一路小跑把老汉弄下来。好像他亲眼见了的一般。
  “真正的,山上往下抬人才难得很呢!比抬棺材上山难得多!前头的人得用肩膀顶住,后头的人只能坐在地上往下遛。有几回,我险些滑倒,肩膀上的皮也叫门板啃掉了好大一块。多玄啊,要是滑倒,李家爸可就滚了洼了。”
  马六子的话说得很不吉利,可是大家又都不好说破。
  马六子唾沫乱飞地胡说着话,拴狗不时地应和:“敢就么(就是这样的意思),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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