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LADY格调》的一次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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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科幻文学 |
吴岩,中国唯一的科幻老师
文:肖里
科幻是什么,其实小时候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早就启发了你的科幻细胞。而在北京师范大学就藏匿着这样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科幻“导师”,他把“科幻”当做事业来经营。在别人口中的“不务正业”却成了他最正式的行当,虽然如此,但吴岩从事这一行业,有时仍然会让人觉得“另类”。
说起“科幻老师”这份差事,他也算是从爱好者到教授者,或者可以说从一个“不务正业”的副教授到“不务正业”的科幻帮帮主。
“好,今天我们不看电影了,我们来探讨如何打入一个非洲部落。首先,选择离这个村子大部分人家很遥远的地方,找一个房子,并且收拾干净住进去。其次,要在村子的边缘和孩子打好交道,因为孩子接纳你,母亲就会接纳你,继而家里的大人也就会接纳你。最后,把你介绍给首领,如果你做得很好,就会与他们融洽地生活在一起……”
这究竟是一节什么样的课,没有枯燥的教条,除了放电影,就是讲这么有意思的故事,估计很多人是想破脑袋也很难想出答案,可是就是在北京师范大学里,每个周二的晚上6点,都会有人赶场一般来听这堂课,这堂课的主讲老师叫吴岩。
吴岩所教授的这门课程是全国唯一的科幻课。在这里的学生不分年龄也不分专业,课程的内容更是要多奇特就有多奇特,可以从动画片讲到天文地理,也可以从心理学讲到考古发现,总之一切内容都充斥着幻想与科学。或许很多人从小到大对科幻的了解都是“ET.外星人,甚至是银河系太空小战士……”,不过在吴岩的课堂上,如果你仅仅懂得这些,那你就Out了,因为在这里“科幻学”代表的不光是幻想,同时也有各个领域的知识,即便说海纳百川都不为过,因为生活中的一点一滴都是科幻里最有意思的组合碎片。而幸运的是能够把这些碎片整理归位的就是他这位神奇的科幻老师——吴岩。
科幻课在北师大的发展历史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最开始只开设在本科学生里,到了2003年,文学院把这门学科并入了现当代文学方向。虽然有个让科幻爱好者交流的地方,但限于招生名额,一个年级就5~7个学生。
但即便如此,吴岩的课也总是“有很多学生”,“科幻”引起了学生们巨大的兴趣和关注,这让吴岩感到很欣慰:“很多学生喜欢科幻是当作一个事业来经营,他们有各式各样的组织,而很多人也会给身边的人去讲科幻有多么有趣。我还有一个人大附中的学生,从小就可别喜欢‘科幻’,而且自己也愿意走这条路。说起这个小孩,还挺传奇的,他还去过北极……”
吴岩说:“中国的孩子们对科幻发生兴趣,多半来自于游戏、卡通片等等,网络的极大发展之后,更是有很多小科幻迷去网络上写自己的科幻小说和作品,有些科幻迷还会有组织地去举办一些活动。虽然很多时候科幻被划分为‘边缘科学’,但这么多人的喜爱就证明中国的科幻还是有希望的。”
虽然越来越多的人对科幻感兴趣,但也还是有很多人认为“搞科幻”并不是正经职业,他就曾经听到过一个撰写科幻的两院院士被旁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他“不务正业”。吴岩笑说:“如果你接触上了科幻,地位无论多高,就会被定性为‘边缘人’和‘不务正业’。”那些奇妙的外太空世界、外星人等等,在吴岩看来,都是正经的事业研究,“需要有很多人喜欢它,认为它是个‘好东西’,才能让一些人愿意以此为自己的职业,把科幻在中国发扬光大。”
吴岩的办公室里有好几部的科幻教材,而这些就是他和星河等对科幻有着极大热情的科幻迷们一起编著的。有些已经出版,而有些依然是“高度机密”。因为国家的政策是,只有教授过的教材才能出版,所以吴岩也很惋惜,没办法让更多的科幻迷能够第一时间接触到他的心血。而在课堂上,他给同学们留下的印象就是博学多才,他可以从讨论文学家的观点一下子跳跃到西方的科幻电影,最后又回到中国的文学作品。很多时候学生没有课本也没有教材,只是听他讲课就能足足听上3个小时。
那一年,吴岩16岁,这个酷爱科幻作品的少年,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自己人生的第一篇作品:《别具一格——读叶永烈科幻文学作品》,这篇评论文章,在冥冥之中引领着吴岩走进了“科幻”的大门。
如果你是生于上世纪60年代中后期,或是70年代出的话,那你一定不会忘记《小灵通漫游未来》,叶永烈著于“文革”前的这本书,1978年由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即便是现在的科幻迷都会认同这是一个标志性的科幻文学作品。而吴岩也就是在当时对科幻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上世纪80年代是中国的科幻作品最为蓬勃发展的时期,许多刊物和报纸都会竞相发表科幻作品,一时间中国的科幻文学从题材到形式,变得愈发丰富多彩了起来。当时还是高中生的吴岩,迅速在科幻的王国里成长,迎来了自己第一次作品高产期,发表了《冰山奇遇》、《引力的深渊》、《飞向虚无》等作品,并多次获得“银河奖”。吴岩,成为了严格意义上、中国文革之后的第一批科幻文学作家。
1991年,作家吴岩的身份有了一次转变,他在北师大除了教心理学之外,还成为了一名讲授“科幻课”的老师,并且是全国独一无二的科幻课老师。从文学创作到教授文学,虽然都跟科幻息息相关,但在专业性上却大相径庭。
时过境迁,现在身为专门讲授科幻的教授、专门从事科幻文学研究的吴岩来说,自己的青春时代,就是在漫无边际的对于科幻的想象中度过的,作品为当时的自己留下了明晰的印记,那是一条通往科幻的路,且乐此不疲地走了半生。
很难想象科幻作家要积累这么多的知识,但吴岩就是如此。他除了要面对各式各样的思维模式,还要跟作家们打交道,来研究支撑科幻文学的科幻理论。它要求具有很高的学术上的严谨性,“对于科幻作家而言,写作需要的是无尽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且信马由缰,活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甚至有的时候是空想。而教授科幻文学,严格地说并不是培养作家的,而是研究文学的,可以说是一句话都不能说错。”
但看似枯燥的科幻理论却也隐藏着很多有意思的文化知识,而在中国,虽然科幻文学是舶来品,但却也有着很多让每个人都想学习的魅力。
入职科幻教师后,吴岩开始专注于研究世界各国的科幻文学,寻找其中的文学差异,并且自己写教材。其中最值得关注的就是中西方对于科幻的理解。就像他说的:科幻文学对于西方人来说,是传承了古希腊的思想文化,其根本目的“是‘改变自然’,成为我的,能够控制的”。所以,一直以来,科学就是西方文化的重点所在,科幻自然是科学范畴内不可小视的组成部分。而中国人则相反,他们“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是儒家,处理人与自然关系的是道家,最高境界就是‘融入自然’”,于是,中国自古就有民间“偏方”,这也让中国人并不太相信科学。而科幻作品是上个世纪初才传入中国的,虽然经历了一百多年的历程,可毕竟“东西方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不一样的”。
从1991年一直到现在,他已经主编了15本“科幻课”的教材,其中大部分已经出版。做了老师N多年的吴岩跟之前的作家吴岩有了很大转变,从创作到理论研究,对他自己来说,就是“没有再写过短篇,长篇就更别提了”。
但即便不当科幻作品执笔人的吴岩却没断了与科幻的交道,他对中国人写科幻文学作品提出了自己的态度和看法——“要看我们是站在什么角度”。而无论从科幻作家还是科幻课教授的角度看待中国科幻文学的现状,吴岩都认为,“实际上科幻在中国的文化土壤还是不够,而想象又不被看好,很多人在选择就业的时候就是为了安居乐业,冒险精神是越来越少了。”
全中国只有一个科幻课老师——吴岩这样的日子结束了,目前更多大中小学开设或准备开设科幻课程。作家星河原本是吴岩的学生,现在也跟他一样教授科幻。他是中国科幻教育培养出来的致力于科幻研究和创作的新生代,“文学院给了我这个位置,科幻就成了‘正业’了。像星河也是北京作家协会的合同制专业作家,但是只有很少的人有机会能把科幻作为正业。”
迄今,吴岩和他的科幻课已经走过了快二十个年头,很多学生已经在各种行业和领域里得以伸展拳脚,毕业生去向中,当老师的和当编辑的各占一半,真正从事“科幻”工作的却凤毛麟角。“在中国,科幻难学,有个清华化学系的学生很喜欢,但最后还是考费不够没上成。”毕业之后的去向更是只能现实而无法“科幻”,“在出版社当编辑的,他还能偶尔编两本跟科幻有关的书,其他人基本全部都接触不上科幻作品了。”
对于科幻文学创作,吴岩坚持“科幻文学是边缘人群呐喊的想法”。“就像很多喜欢科幻的人,在现实社会中,被人叫做‘另类’是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