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喷气式客机直刺海峡的上空。
一切都在眩晕之中。我只觉得四周一片混乱,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飞行。
凌晨四点,北京的阳光照花了双眼。
起床比原定计划早了一个多小时。
要不是受到北京电视台新闻的“欺骗”,我不会去买第一班直航台湾的班机。在电视新闻里,北京出入境管理局正在加快办理赴台手续,为适应直航班级的启航他们加急赶制证件。而画面上正在被盖上钢印的证件,恰恰是我的那份。当时我正在亲戚家闲聊,眼尖的立刻欢呼雀跃起来。
我以为我要见证一段新的历史了。但其实没有。
我购买了直航票。然后又退掉直航票。因为台湾邀请人打电话来讲说,我不属于“能够直航”范畴。
耿耿于怀的心情直到踏上台北的土地,才稍稍缓解。从上海出发的直航团,与我一样早晨八点起飞,但居然比我还晚到桃园机场。
“这算什么直航?”他们用上海话抱怨这趟“走了12个小时的直航!”
原来,他们的飞行并不比我先进多少。他们的直航,与我飞行的是同一个航线,绕道香港,再赴台北。他们也是被欺骗的一群啊。
应台东大学师范学院、人文学院的邀请,我能顺利地到达这里,在整个暑期,与这里的同学和老师们讨论整整六周领导艺术与科幻文学,对我来讲,是一种不小的学术缘分。记得去年夏天访问日本的时候,奇幻作家冰川玲子曾经给我看过两本她在台湾出版的轻小说作品。这勾起了我对台湾科幻文学的一些回忆。
其实,早在91年成都国际科幻大会上,我就与台湾科幻人吕应钟、黄海等有了联系。那时候,吕应钟老师每年拿出一些钱,在《科幻世界》举办征文奖。对那种状态下中国科幻的延续,起到的作用不容抹杀。接下来,黄海老师来访。除了郑文光等老一辈作家,我们这些小字辈也在被邀请的行列。我和星河就曾经在旅馆中跟他小聚。没想到这点小聚,竟然还被他写进了自己的书中。我跟吕应钟的合作,后来一直延续着。我们先后在台湾和大陆出版过两本科幻理论著作。两本在两地都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再后来,我还跟台湾清华大学的硕士生林健群合作主编了《在经典和人类的旁边—台湾科幻论文精选》。小伙子敢想敢干的勇气令我敬佩。而台湾科幻研究者的那种先锋性,也着实令我们刮目相看。
现在,林文宝教授又来了。台东大学人文学院的院长、台湾(也许是整个亚洲地区最重要的儿童文学专家)发起了第四波交流。
海关人员的动作很慢。但是,表情亲切。他戴着眼镜,不时地在满桌的文件中寻找着。还从电脑中不断地寻找信息。因为两岸各自发送了一个证件,所以,我以为这边只会但方面看他们自己的一个。但他还是找我要了另一个来看。“既然给你了,我还是看一下吧。”说话的这种商量口气,逗得我心中想笑。这是海关吗?
不论这是不是海关,我已经踏上了台北的土地。那些古旧的、充满想象力的故事仍然能在这里寻到踪迹吗?我上中学时听说的那个《家在台北》的电影,其中的场景都还在吗?我上大学时阅读的那些於黎华和聂华玲们的小说主人公,是否仍在享受心灵的痛苦?在我踏上宝岛土地的时候,是否也能象她们所说的,《又见棕榈,又见棕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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