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翼>与中国科幻小说(杨实诚)

    未来，当科学高度发展的时候，人们甚至可以制造一件飞行衣，穿上它，像鸟儿那样自由自在地飞翔。科学幻想小说《神翼》给我们展示了一种多么美妙的科学前景!作家从现有的科学技术水平展开想象的翅膀，提出将太阳能变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再通过飞行衣的巧妙装置产生飞行的高速度。这幻想有一定的科学依据，然而又有点想人非非。列宁说过：“幻想是极其可贵的品德”。作家从孩子的心理出发，激励正在成长中的青少年对未来、对科学前景的热烈向往，它的积极意义是不低于其他儿童文学作品的。

　《神翼》其实就是一本题材不同的出色的儿童文学作品。作家在这本书的前言中就谈到：他写《神翼》并非是要教给人们怎样制造飞行衣，“我只是想给你们讲一个故事，一双神奇的翅膀将带给我们的主人公什么样的遭遇呢?也许，少年读者看完这儿所讲述的一切，在欣赏文学作品的同时，也还明白一点做人的道理，作者就认为《神翼》的故事不是毫无益处的”。我们欣喜地看到，作者通过生动的艺术形象给少年读者带来的，的确已不止是单纯的科学幻想，还有美的享受、情操的陶冶、思想道德方面的教育。

　17岁的冯丹青和女友卞雪霞，协助科学家仲匡庐制成了神奇的飞行衣，然而飞行衣被卞雪霞泄露秘密，流氓尤令枫很快偷走飞行衣行盗。为了缉拿坏蛋，冯丹青穿上另一件飞行衣进行追捕。严峻的考验一个接着一个，几天几夜的跟踪追击，疲劳和困倦不算，还得和尤令枫斗智力，好不容易擒拿到罪犯，由于麻痹大意，自己的飞行衣又被好奇的于小鹤穿着飞跑了。为了找回于小鹤和飞行衣，她又穿上从尤令枫那儿夺回的这一件，再次飞上蓝天，经历着艰苦疲惫的旅程，受到暴雨、干渴的折磨，烈火的熏烤，怪兽的惊扰，在枪林弹雨中和盗窃集团搏斗……在种种意料不到的遭遇面前，冯丹青或挺身而出，勇往直前，义无反顾；或舍己救人，迎险而上，吃苦耐劳。

　冯丹青虽然不愧为少年英雄，但她毕竟只有17岁，作品还注意表现了她的思想性格是处在成长、变化之中的。冯丹青第一次穿上飞行衣，由于麻痹大意，让别人穿跑了。第二次她是立下军令状又起飞的，可是当她一见某研究单位着火，急于救火之心马上使她将重任置之度外，以至于在烈火中将两个翅膀尖烧掉一截。这种单纯、莽撞的热情是在追寻中不断得到克服的。后来当她知道于小鹤的飞行衣又落人了另一个人手中时，她表现出来的已不再是惊慌失措，而是沉着地这样想道：“也许，那件飞行衣的重新出现是件好事，至少，仲伯伯可以测出它的方法，省得我在大戈壁上瞎碰瞎撞了。”可见，此时在她的身上正在生长着一种新的品质，能思考，有了更深沉的气度。以后在跟踪盗窃集团的斗争中，在找到于小鹤的飞行衣，和另一盗窃者的搏斗中，都表现出了沉着、勇敢和难得的智慧，说明她在斗争中得到了成长。
　像冯丹青这样年纪的青少年，她的成长离不了大人的帮助和教育，作者没有忽略这一点，科学家仲匡庐教给冯丹青的岂止是飞行衣的制作，他自己为这项科学成果献出了毕生的精力，10年前就摔断了两条腿，至今还在坚持不懈地进行着十分麻烦而又细致的工作。他身体力行，并教导冯丹青：“要记住，飞行衣虽小，却也是一件造福人类的发明，决不能拿去为非作歹，只能拿去帮助人民……”冯丹青的爸爸冯正，一个“老公安”，对女儿充满了爱，在思想上又有着严格要求，在斗争中，他教导女儿充分估计敌情，稳打稳扎，并亲自为女儿规划飞行路线，周密部署战斗。冯丹青的妈妈从小把女儿当“假小子”，让女儿骑马、滑雪、跳伞，甚至格斗擒拿。冯丹青的每一步成长都浸透着大人们辛勤培育的血汗，表现了社会对她的深刻影响，因此，她的形象真实可信，不给人以夸大、拔高之感。

　笔者详细分析冯丹青的形象，是为了说明科学幻想小说《神翼》是一本严肃的文学作品，不仅幻想有较为严谨的科学依据，在人物的塑造、思想内蕴的挖掘上都是狠下功夫的。有个时期，社会上对某些科幻小说有些看法，认为作品的幻想往往离奇怪诞，没有太多科学依据，艺术水平就更差，这些看法反映了在我国科学幻想小说作为一个新品种是有不成熟之处。但正因为它是个新品种，更不该忽略了对一些确为优秀之作的充分肯定和大力扶植。科学幻想小说的拓荒者郑文光，就创作了许多有价值的作品。他的作品不仅在国内拥有许多读者，还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许多国家出版。《地球的镜像》《太平洋人》《星星营》《命运夜总会》《飞向人马座》等，在尝试用科幻小说的形式表现社会现实，探索我们时代和人民的精神风貌、价值观念、科学信念等等方面，在人物塑造的生动和丰满性、多层次、多义性方面，在文字的锤炼方面，都显示出了作家的深厚功底。另外像童恩正、叶永烈、刘兴诗、金涛、肖建享等知名科学幻想小说作家，也都各自通晓某方面的科学知识，并有相当的文学造诣，写作了不少受到读者称赞的好作品，对于这些作品我们很少研究，在宣传上没有跟上来，以致于影响这一品种的创作一度低落，至今起色不大。

　任何科学发明，都是从幻想起步的。我们的时代将面临着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并迅速而又深刻地带来人们的社会生活和思想观念的变化。诸如《神翼》这类的科学幻想小说，能走在时代的前面，以生动的艺术形象，展现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发展，科学地认识世界发展的趋势，提醒人们正确地对待神奇而富有挑战性的未来，激励人们积极向上，这一文学品种的繁荣应该是时代的需要。第二届全国儿童文学评奖，将《神翼》列为初选篇目，说明儿童文学界对这一品种存在的价值是看到了的，我们希望能通过《神翼》的起飞，促进更多优秀作品的产生!

　原载1998年1月23日《文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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