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断金刚不住一切相——《金刚经》
(2024-07-08 10:3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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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能断金刚不住一切相
——《金刚经》
《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共有六个译本,其中最流行也最著名的是后秦·鸠摩罗什翻译的金刚经第一个译本,而被公认为最忠实于原著的是唐·玄奘的金刚经第五个译本,唐·义净翻译的金刚经第六个译本面世最晚参照前贤也最妥帖工稳。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鸠摩罗什译本。这个译本最大的优点就是条理清晰,三十二分点睛指要,而且它的各种译名也被大众广为接受,没有其他译本那么古拙。《金刚经》从根本上说是一种修心之法,或曰“金刚心法”,其本质在“断舍离”,所以唐玄奘的经名可谓得其神髓,即“能断”,能断就是一切放下。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金刚经》成为修佛成道的经典法门,六祖慧能就是听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而豁然开悟的。多年前我曾经在杭州的一家佛寺(灵隐寺?)见过一幅楹联:五千言慧语参破禅机
但是由于《金刚经》的语言高度简练,且有佛语的独特表达语式,在很多情况下并不那么好懂。《金刚经》到底说了什么?包括南怀瑾先生等一众高僧大德都试图做出自己的回答,但他们的回答并不总是尽如人意。例如“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这是《金刚经》里的经典句式,南怀瑾的解释并不确当:“也就是佛说,真正的智慧成就,即非般若波罗蜜;智慧到了极点啊,没有智慧的境界,那才是真智慧。” 其实,《金刚经》并没有说翻来覆去的废话,而是表达一个深刻的逻辑,所谓“佛说般若波罗蜜,即非般若波罗蜜,是名般若波罗蜜”,这句话的真正含意是:佛所能用语言来表述的般若波罗蜜,还不是真正的般若波罗蜜,真正的般若波罗蜜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故佛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因而,说出来的般若波罗蜜,决非实际的境界。《法华经》偈:“诸法从本来,常住寂灭相,诸法寂灭相,不可以言宣”,说的正是这个意思。故佛说:“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因为任何譬喻都与事实有出入,而如来的境界是诸法如义,无所从来,亦无所从去,不可说,不可见的,只能自悟方知。众生无明厉害,不去深思经义,自悟本心,反而在名相上执苦纠缠,妄加分别。故佛一再告诫,我说出来的某某,已经不是某某,只是名义上的某某,以致这类话竟于全经不下二十五处之多,可见佛祖用心实在是怕后人认指为月,舍本逐末呀!《金刚经》有一段话:“如来说三千大千世界,则非世界,是名世界,何以故,若世界实有者,即是一合相。如来说一合相,则非一合相,是名一合相。须菩提,一合相者,则是不可说,但凡夫之人贪著其事。” “如来所得阿多罗三藐三菩提,于是中无实无虚,是故如来说一切法,皆是佛法。所言一切法者,即非一切法,是名一切法。” 《金刚经》一再告诫要不著我人众生寿者,不住色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此是佛教,是法。凡讲戒定慧之学的皆是佛法,反之则是非法。
《金刚经》的核心是“缘起性空”,“般若”的“空”,非一无所有之“空”,而是以“缘起”说“空”,亦即认为,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条件(“缘”即“条件”)的产物,都会随着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条件具备了,它就产生了(“缘起”);条件不复存在了,它就消亡了(“缘灭”)。世间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个念念不住的过程,“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所以它的落脚点是“是故须菩提,诸菩萨摩诃萨,应如是生清净心。不应住色生心,不应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金刚经》反复强调“不住一切相(包含佛像)”,甚至说“佛实无众生而灭度者”,“若说佛有所说法即为谤佛”(即诽谤的意思)。这里的“住”和“心”二字极具深意。住,指的是人们对世俗、对物质的执念与分别,对各种境界引发的连续思绪的固执;心,则是指离开了事物的连续心,已经超越了执念。这种状态突破了无明的干扰,使人能够深入领悟佛法,并找到真正的自我。在我们日常生活中,我们往往陷入对世俗物质的追逐和执念之中,追求虚荣。所有这些执念和妄想,都让我们的心无法得到真正的宁静和解脱。《金刚经》告诉我们应该放下对世俗物质的执着,以心无所住的态度面对生活。这并不是说我们应该消极对待现实,而是要学会超越物质的束缚,把注意力转向内心深处的真实和本质。只有当我们不再执着于外在的物质世界,不再为外界的一切所困扰时,我们才能够获得内心的真正宁静和平静,以心无所住的态度面对生活。
由此我想到了曾经的对于文学的理解。我认为,文学是一种智慧,所谓智慧就是永无定论,所以才有“说不尽的莎士比亚”“说不尽的《红楼梦》”,因为文学领域没有真理,只有精彩。没有人会对任何所谓的“权威结论”顶礼膜拜。在人生的长途中,我们也会与无数的人擦肩而过,或欣赏,或交集,但其实那只是对我们自己内心的某种认同,本质上都是“无住生心”,一住便俗。佛祖拈花迦叶微笑,那才是一种生命的超脱与大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