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库塞的审美解放——读《单向度的人》
(2023-10-16 15:27:49)
标签:
杂谈 |
马尔库塞的审美解放
——读《单向度的人》
马尔库塞与尼采、海德格尔并称为三大诗人哲学家,他倡导诗化哲学,提出关于审美乌托邦的构想,成为西方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单向度的人》是赫伯特·马尔库塞最负盛名的一部力作,他借鉴黑格尔、马克思、萨特以及弗洛伊德等人的思想,对当代发达工业社会,主要是西方资本主义社会和东方社会主义社会的经济政治以及文化思想进行了全面的批判性分析。马尔库塞高举技术理性批判的旗帜,从单面社会、单面思想、和替代的机会三个方面分析了发达工业社会的意识形态。何谓“单向度的人”(one dimensional man)?简单地说,就是那种对社会没有否定性和批判精神,一味认同于现实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去追求更高的生活,甚至没有能力去想象更好的生活。马尔库塞认为正是发达资本主义社会造成了单向度的人。这样的社会是一个极权主义的社会,它压制不同意见和声音,压制了人们对现状的否定和批判。全书的“导言 批判的停顿:没有反对派的社会”,这是他的理论展开的逻辑前提,“第一章 控制的新形式”则是开宗明义点出了问题的实质:在发达工业社会中的技术理性从工艺范畴带向了政治范畴,并最终走向了极权主义。现代技术已经不是原初意义上机器的创造和发明,而是“控制和统治的工具”,技术不仅是一个经济过程,也是一个政治过程。在这个意义上,马尔库塞说工业发达国家都是极权主义国家。
马尔库塞分析说,技术理性的霸权不仅控制经济的发展,而且形成了意识形态的封闭域。在当今工业最发达的地区,技术的发展造就了一个富裕的、具有控制性力量的国家,引起动乱和不稳定的因素在强大的政府干预下,都得到了控制和清除。蓝领工人和白领工人、企业中的领导和劳工、不同社会阶层的闲暇活动及愿望之间已经同化;学业成绩与国家的培养目标之间的预定和谐得到促进。当代工业社会在政治领域中已成功实现了对立面的一体化,并使一度是社会革命力量的无产阶级也逐步丧失了其否定性和革命性,进而与往日的对手联合起来。造成这一变化的主要因素,马尔库塞认为是:(1)机械化不断降低劳动中所耗费的体力的数量和强度,从而改变了被剥削者的态度和地位。(2)同化的趋势进而表现在职业的层次中。蓝领队伍正逐步朝着与“白领”成分有关的方向发展,从而改变了马克思当年所批评的工人是“职业的奴役”的现象。(3)劳动的特点和生产工具的这些变化进而改变了劳动者的态度和意识。他们不再与资产阶级敌对,恰恰相反,他们“渴望在技术型的或适合于用技术来解决的生产问题上积极发挥他们的才智”;在生活领域中,发达工业社会使人的生活方式同化起来,大家一起“分享制度的好处”,以往那种在自由和平等名义下提出抗议的生活基础不复存在了。虚假的需求把不合理的变为合理的,把浪费变为需要,把不自由当作自由,“人们似乎是为商品而生活。小轿车、高清晰度的传真装置、错层式家庭住宅以及厨房设备成了人们生活的灵魂”,它的结果是造成了“不幸中的幸福感”;在文化领域,技术合理性的进步克服了高层文化与现实之间的间距,理想已被现实所超越和统一,它不再能够提供与现实根本不同的抉择,不再具有同现实根本区别的另一向度,它正实现着文化的一体化。技术理性通过大众传播媒介把高层文化,诸如艺术、政治、宗教、哲学同商业和谐地、天衣无缝地结合起来,高层文化本身变成了商品。简言之,技术发达掩盖了阶级对立。
人的单向度发展就把人造成了单面人,这与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发展理想是背道而驰的。工业革命标志着人类划时代的进步,从此将历史推进了工业文明的快车道。当我们驶上这条路的时候,只看到脚下遍地是黄金,却来不及看清它将我们引向何处。技术理性如何实现对我们的控制呢?马尔库塞认为主要通过三种方式:首先,它消除一切对立面,制造“单向度的社会”。如果说资本的目标是积累,那么技术的目标就是效率。前者是“越多越好”,后者则是“越快越好”,两者某种程度上是同构的,在哲学上都表现为一种单一向度的极化趋势,与鼓励多元、倡导差异的自由精神正相对;其次,利用大众文化,制造“虚假需要”。在技术社会中,精神需求是最没有效率的,甚至是反效率的,比如,它需要闲暇时间,去思考那些宏大的、深刻的问题,越是着迷于此,就越不愿意将生命浪费在庸俗的追逐之中。鼓励对赚钱、享受、满足欲望,事实上是在灌输了一种养猪哲学;第三,也是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超越性的丧失,变成“单向度的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一个最突出的现象是“内卷”形势的空前严峻,随着技术进步的日新月异,失业大军也在与日俱增。最先进入发达社会的日本发明了一个新词:社畜(しゃちく),是上班族自嘲的称谓,指员工在公司很顺从地工作,被公司当作牲畜一样压榨。这是公司“会社”与“牲畜”写法的合称,“社畜”传入中国以来,迅速代替 “加班狗”,成为上班族频繁使用的热语。这充分显示技术发达与生存困境的两难。但是,马尔库塞开出的药房还是一个审美的“乌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