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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2-16 22: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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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
分类： 旧欢若梦 |
副
1
决定回去找吴一非之前，林楠经受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一个挫折——或者说是耻辱——赵楚劈腿，被她捉奸。
那天下午，林楠本该躺在病房里，可不知哪根筋不对，她偷偷换了衣服跑出来。
她拉开研究生宿舍的门，看到一床被子里齐齐探出的两个头，很像动物世界里的某个画面，她很希望自己力大无比，走过去，抬手轻轻一拧，那两个头应声落地，滚出去，无声无息。
林楠自然没有那份力气，她只是在门口站了无比漫长的十秒钟，然后转身走人。
林楠是有那份骄傲的。
从小到大，家境优越、长相甜美、学习顶尖的林楠就像踩上幸运风火轮的小女孩，别人吃苦受累也不见得得到的一切，她一伸手就摘了下来。林楠走路总是扬头挺胸的，仿佛世界都不在她眼里。
老妈却总是叹息：好人家的女孩子这辈子最可能遇到的挫折就是感情。
林楠不以为然，喜欢她的人多得是，能怎么样呢？
再说，她不会为谁爱得寻死觅活，这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林楠还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告诉老妈：大不了，回来嫁了一非，他说他会等我。
是啊，反正有吴一非做副本，那还不怎么HIGH怎么玩吗？
考上研究生那一晚，吴一非在她的房间吻她，吻着吻着就哭了起来。
林楠很有些瞧不上他这面团一样的性格。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分开吗？婆婆妈妈的样子，真讨厌。
她很不耐烦地推开他，她说：怪热的。又说：你好生守着，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些蛛丝马迹，咱俩就玩完了。
吴一非没蛛丝马迹，倒是林楠有了别人。
2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林楠从来不知道北方的冬天那么冷。纵然冷，她也是不愿意妥协，穿得跟北极熊一样的。
大冷天，穿着细跟的羊皮软靴、小呢裙、长呢子大衣走在校园里，路上的雪一化一冻，像镜面一样光。林楠小心再小心还是一脚滑了出去，有个人影飘过，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那人跟本没有准备，被林楠这一抓，两个人“咚”地倒在了一处。
屁股生疼生疼的，林楠还发大小姐脾气：怎么笨得连个人都扶不住？
那人说：你有病吧，你！
林楠这才抬头看清跟自己倒在一处的男生。浓眉大眼，不是帅，是很男人。林楠的心里“咚咚”打了两下鼓，他已经站起来，刚想走，林楠把手伸给了他，说：哎，绅士点能死啊！
男生笑了。他是赵楚。
赵楚从不惯林楠熊猫脾气。比如，一起出去吃饭，林楠不吃辣，赵楚说：那你别去了，我没辣吃不下饭。林楠便乖乖跟着去了。隔天，脸上长起几只痘痘，对着赵楚埋怨，赵楚眼睛盯在电脑上，谁让你去了？你乐意。
吴一非去哪吃，吃什么都是听林楠的。人都是贱脾气。林楠觉得赵楚好。
跟吴一非在一起那么久，有好几次，两个人共处一室，他把她撩拔得有些情不自禁，她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但他是不肯的。他说：我要对你的一辈子负责，你的一辈子都是我的，所以，不急。
他自然没听到林楠心里的那一声冷笑。一辈子是多长，谁知道？
赵楚却不。认识林楠一周，跟几个哥们喝完酒就来拍林楠的门。林楠开了门，他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
在校外那间窄狭的钟点房里，他要了她。轻车熟路，他问她：好吗？她疼出眼泪来，还是点了头。
谁说女孩不是由性到爱的呢？她恋上了他的身体，也爱上了他的横行霸道。那是中了罂栗的毒一样的迷恋，不能自拔。
寒假，她跟吴一非摊牌。她直来直去：我爱上别人了，我不想骗你。
不出林楠所料，吴一非又掉了眼泪。他说：我知道！
这倒让林楠吓一跳。吴一非说：圣诞节时，我飞去看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却没想到看到你在一个男生的怀里……
林楠“哦”了一声，她说：你知道就更好了，也没什么可哭的，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了谁的。吴一非红着眼睛站起来，他抱住林楠，哽咽着说：小楠，无论什么时候，你回来，我都在这里等你。
那一刻，林楠心软。她用袖口替他擦了擦眼泪，她说：会有女孩好好爱你的。她说：你要我一次吧！
她想那是补偿，或者潜意识里还想着是施舍。
3
跟赵楚在一起的林楠很快就发现两个人其实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赵楚对她喜欢的东西都嗤之以鼻，《山楂树之恋》？那老三不会是ED吧？开心庄园？有那功夫不如打个魔兽呢！
赵楚从不顾及她的感受。在食堂里或者是在商场的人群中，他会霹头盖脸地冲她吼。每一次吵架都是她低头。
她开始想念吴一非，梦里梦到吴一非，他说：姑娘，好好爱你自己，不然我会难过。
醒来，一弯冷月挂在窗上。她想自己是自找的。
她毕业了，找了份不错的外企工作。赵楚考了研，在学校里跟一帮兄弟声色犬马地混。林楠在外面租了房子，赵楚周末过来住。她给他花钱，她说：赵楚，你怎么都行，但别沾女人，否则咱俩没完。
赵楚酸了脸，说：林楠，你现在把我当小白脸养了是吧？林楠赶紧说没那意思。
那些赵楚不来的夜晚，林楠在网上看遍“盘丝仙仙”里的所有视频。然后在开心网里经营着一个大农庄。里面动物成群，菜地成片。她把自己的帐号连同密码告诉了赵楚，她说：我忙时，帮我收收菜。我在完成任务，不收，影响别人。赵楚用鼻孔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几次林楠开会，回来，得金牌的时间早就过了，赵楚在线，却没帮她。事不大，但林楠还是有些郁闷。在网上碰到吴一非，跟他说了，他说：告诉我吧，我闲时帮你收。
那之后，林楠的庄园打理得好好的。有一次，她上线，看到庄园里用玫瑰花摆了个很大的“LOVE”，她愣了好一会儿。
林楠生日，她知道赵楚不会记得，她半玩笑半认真地提醒他：你要给你的女朋友准备生日礼物喽！赵楚说：O了。
可生日那天，林楠左等右等没见赵楚。电话打过去，他说：先不能聊了，我们在做课题。
放下电话，有快递的进来，是一只iPhone手机。吴一非手写了一张卡：我永远的小公主，生日快乐。
林楠焦燥不安的恶心情一下子平复了。她打电话给吴一平，她说：真是太讨厌了，一个生日收到两支iPhone。
生日前一天，她检查出自己怀了孕，她决定自己去做了它。
生日那一天，她进了病房。
生日后一天，她在研究生宿舍抓到赵楚通奸劈腿。
4
办理好辞职手续，收拾好东西，回到老家，已是一个月后。
林楠突然出现在吴一非的单位门口，看到的却是个小鸟依人的姑娘挂在他的肩膀上，他们一同从那幢灰色的大楼里走出来，你帮她拔弄了一下额头的留海。
林楠的心沉尽了深不可测的湖底。
但她还是笑意盈盈地冲吴一非打招呼。吴一非看到她，有些不自然。
三个人坐在一间狭小局促的小面馆里。从前，林楠和吴一非就总来这里吃饭，那时他们还是高三的学生，偷偷摸摸的。
但现在？林楠突然觉得很窝火，但又充满了斗志。她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但她却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什么。
林楠说很多话，说起自己那时是校花，外校的小痞子来找事，吴一非替自己打架，她握了他的手：你那么胆小，那时却像老虎一样。
他的脸上凝了一层尴尬的冻儿。小鸟姑娘一脸寒霜。
林楠说：你怎么那么有耐心啊，我那开心庄园让我同事们羡慕死了。她们说，男人肯干这事，多半是爱你的。她们多能瞎说啊！
她又说：一非，你送我这支手机我一直在用着……
小鸟姑娘拎包站起来，说：你们吃，我先回去了。
吴一非瞥了林楠一眼，追出去。林楠很平静地吃完那碗面，她相信吴一非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他说过，无论她什么时候回来，他都在这里等她。
吴一非没有回来，只是来了个短信，他说：小楠，我们那段已经是过去时了。我爱她，我也希望你幸福。
林楠很想摔掉那支手机，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了。她对自己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吴一非，你会知道你爱谁的。
5
林楠第一次追男人。那感觉挺刺激的。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斗士，每天都斗志昂扬。吴一非开始还露面，后来便躲起来不见了。林楠发短信：躲猫猫有用的话，你就躲着。
反正她回来又没找工作，她每天等在吴一非的单位门口。见了吴一非，人就挂到他的胳膊上去。她说：一非，我是对不起过你，但我迷途知返了呀，人错过一回，就免疫了，再不会犯这错了，还有，你也找了别人，咱俩扯平了。
吴一非张大嘴巴看着林楠：我们回不去了，放弃吧。
林楠嫣然一笑：你忘了你说了什么吗？
我没忘，林楠，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才放下你的吗？是你生日那天，你打电话来告诉我你收了两支iPhone，你在微博里却说：你在等一个人的礼物却没等到……
林楠逼自己流出两行泪，她说：我是太傻了……
那晚，林楠给吴一非发短信，她说：连你都不爱我了，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意思了！
二十分钟后，吴一非出现在林楠家的门口。穿着性感内衣的林楠抱住吴一非，她说：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吴一非挥手煽了林楠一个巴掌，他说：林楠，你听着，我不爱你了！吴一非转身时，林楠看到他身后的小鸟姑娘。
林楠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然后起床，吃饭，出去购物。再然后，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吴一非的单位门前，见着面色铁青的吴一非，她免强扯出一丝丝笑来，她说：我不是来纠缠的，我是想说，祝你们幸福。
林楠转身时，那个南方小城下了那个冬天唯一的一场雪。
林楠望着天空，心里想，大概北方那个城市也下雪了吧！真是讨厌，还让人怎么活啊！
纵然冬天再冷，也只能一个人走过。从别人做自己的副本，到自己做别人副本，林楠努力笑了一下，那样的生活是她不屑于要的。
纠缠在一份死掉的爱情里，会把从前的繁花似锦变成废墟，转身，才是最好的选择。
林楠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到手心里，没人疼爱，至少，她还可以疼爱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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