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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何必然一直不知道那样喜欢听他说话的女生俞蔓开怎么会一夜之间翻了脸。是的,我不是针对他去的,我是报复杨娟,杨娟是何必然的母亲。
我一直不明白老爸为什么不保护一下情妇的儿子,我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的。我只是想让大家骂杨娟时加上一句:真是随根。有那样的妈,就有那样的儿子。尽管牵扯何必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手边能用的武器只有他。
后来辗转听老妈说,那个教导主任真是能干,处理何必然这件事怕涉及校长,校长自己难以处理,就擅自做了决定,开除了何必然。
原来如此。从何必然给我信的那一刻起,我再没见过他笑得像镰刀的眼睛。其实我很想他。
我对何必然说:其实我很想你,你知道吗?
他说:我也是。
原来我一直在等他。
天雷勾动地火,我不知道怎么样跟着何必然去的小旅馆,甚至连想都没想何必然为什么会选这么脏的小旅馆。
何必然把我摔在床上,急匆匆地解衬衣。我听见自己说:“我来!”我咬他的第三颗钮扣,眼神不停地瞟他,在我脑海里演练过多少次的情节,在实战中竟然很生涩。何必然很急,伸手去解扣子。却被我的手温柔地截住了。解开衬衫的第三颗钮扣,我火一般的唇正好落在他的胸口,他低吼了一声,把我压倒在床上。攻城掠地,山河饱满。
良久,他吻着我的乳,说:“我早就想过会很想,只没想到会这么好!”我的泪无声滑落。
“必然,你会娶我吗?”我已经没有家了。大学毕业后,老爸说要调我去他的学校,我没有同意。执意来到了这所二流中学,一个人住在宿舍里,我不愿意看自我感觉良好的老妈,也不愿意看满口仁义礼智信一肚子男盗女娼的老爸。我讨厌我自己跟他们一样。那时,我已学会自己解决欲望。
何必然坐起来,点燃一支烟,看了看我身上的血迹。一字一句地说:“蔓开,我结过婚了!”
我坐起来,穿衣服,再一回头时,看见何必然目瞪口呆地瞅着我。那些积藏已久的脏话居然不知不觉从我的跟里波滔汹涌地流了出来,一泄千里。
身体的解放与精神上的愉悦让一切变得很美妙,是的,骂人的快感如同ML一样让我心醉神迷,我从没这样面对面骂一个人,而这个人是我爱了七年,假想了七年的男人。
“你和你妈一样是混蛋,是苍蝇下的蛆虫,是人人可以贱踏的猪狗……”何必然的手落到我的脸上。我落慌而逃。
6
我如一根失去方向的藤,我无法向上生长,身体里想骂人的欲望与想做爱的欲望让我控制不住自己。我害怕某一日在课堂上,真的忍不住,滔滔不绝骂起脏话来,后果不堪设想。那次期中考试后,我辞掉了工作。我想学校里一定议论纷纷,会盛传我未婚先孕吧。他们不会知道,我想骂人而又不能骂时,就会有呕吐的感觉。
我租了个很小的平房,每日在街上闲逛,偶尔听到新鲜的脏话,我就会莫名地兴奋,感觉自己像只苍蝇,只会落在最脏的地方。我没联系我的父母,也不与任何人联系。人间蒸发掉多好。有时,我很想重新活过。但是,一切都无可挽回。何必然再也不会喜欢我了。或者那一次,他只是报复我。再或者,他只是没得到过我,想知道把冰美人压到身下到底是什么感觉。无论哪种结果,他都不会再要我了。而我,再也没办法如花盛开。因为,我对别的男人的身体都不感兴趣。我试过,让酒巴里的男人带回去,总是在解开第三颗钮扣时,我夺路而光。
我抱着膝坐在街边,看熙来攘往的人,目光呆滞。一双大脚停在我的面前,一双手伸了过来,拉住我。
“我试过了,我还是喜欢让你来解开我的第三粒钮扣……”
我的泪喷涌而出,“可是,可是我不想与人苟且……”
“我没结婚!”
“可是,我很脏……”
“我会在你的心里洒上阳光,种上鲜花……”
“可是我老爸和你妈……”
“那是他们的生活,我会带你去个新城市,我们一切重新开始……”
“可是……”
在我说说第五个可是时,何必然堵住了我的唇。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车海人流都成了背景。或许,我真的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最奇怪的是,那些肮脏恶毒辣的脏话,我一下子全都记不起来了。必然说:“因为你的心里被爱装满了,把那些脏东西挤出去了。”
或许那是真的。因为,爱,离天堂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