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在漠河边上的小镇的宾馆里，夕景搂住了薛白。从前唇枪舌剑地相互挑逗，却从没有过实质性的接触。薛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宁可找陌生女人，也不愿碰新鲜得水蜜桃一样的夕景。或者对真心，总会珍惜。

尽管是夏天，但北方还是夜凉如水。夕景的皮肤凉凉的，像一汪水，让薛白的身体变得很渴。夕景的衣衫一件件落到地上，只剩下最后的胸罩和内裤时，薛白下意识往后退，他说：丫头。夕景没容他说话，把他变成了易燃物，把自己变成了火柴，她的唇横冲直撞。薛白的身体像是松油遇到了火柴，发出霹啪的响声。窗外的风穿过树梢，薛白有一丝丝恍惚，一开始他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吗？有一丝丝疼惜，小心翼翼怕弄疼她。从前，他从没在意过女人的感受。甚至是有些快意恩仇意味地横冲直撞。

夕景猫一样倦在他身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他看到。他的心有些疼，四年的光阴把一个羞涩的女孩变成了圆熟的女人。他闻到她身体淡淡的奶香。

他想起那些被挥霍怠尽的最好的时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她的手臂穿环住他的腰。为什么叹气？

他说：为那些浪费了的时光。

她说：最好的时光都是被辜负的。就像我对你，你对那若尔。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说：你什么都知道？

顾夕景把面颊贴在薛白的胸口，她说：或许有些事，藏在了泡沫下面，你没看到……

6

    那若尔不是你所知道的那样。没有人会对出污泥而不染有着坚定不移的信心。

 那个电话不过是你母亲的一个计谋，你却深信不疑。她实在不愿意儿子取个狐狸精一样的女孩。更何况那女孩在风尘里打过滚，图谋的一定是你们薛家的财产。

    她给那若尔一张支票，劝她离开薛白。若尔说：富人打发穷人的方法怎么都这么没创意呢？

    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她可以当导演，而且是很有想象力那种……

    薛白抖着手点了一支烟。事情怎么会是这样？

父亲死于肝癌，临死前大部分财产都捐了出去，给他和母亲留的不过是一幢房子。母亲一气之下神质不清了。为了得到这份家产，她忍了很多年他的冷淡。

无端地，他对若尔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顾夕景说：你还爱那若尔吗？

    薛白的眼睛看着房间里的某一个地方，幽幽地问：你是她什么人？

    夕景从钱包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小女孩。大些的十二三岁，小的不过三四岁的模样。

    她是我表姐。我们都在我奶奶她姥姥家长大。

你离开她后，她去了新西兰。四年前，死于车祸。在她的遗物中，我发现了一些日记，几乎都是关于你的。她那么爱你，只是在生活的底层，她为爱挣扎过，最终还是没逃脱命运的双手。

薛白知道所谓命运不过是所遇非人，如果他不是富家子，如果他对她有信心……

后来，我接近你，爱上你，是上天派我来接替若尔爱你的！

    薛白把夕景搂在怀里。他想：纵使辜负了最好的时光，还好，上帝给他了另一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