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为裳

1

薛白遇到顾夕景那一年，顾夕景20岁，正是汁叶饱满的年龄。而薛白却是刚从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里抽身出来。所以，面对顾夕景小屁孩一样的纯情目光，颇有些不以为意。

顾夕景刚看过《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整天把“爱是我自己的事”挂在嘴边上，薛白用好玩的眼神看过去，说：真的不用我参与？顾夕景细致如瓷的小脸上绽开笑容：当然，也欢迎你为发扬奥运精神，贵在参与！

在顾夕景面前，薛白总找不到感觉，带着她出去，就像带着女儿，吃粘乎乎的披萨、蹦喘不上气来的迪，去那些稀奇百怪的派对，这些都是父亲对女儿一样的宠溺，与爱情无关。这些话说给夕景听，她猫一样腻上来，捏着他的鼻子说：老爸，你比刘德华还年轻呢！

她的头发掠到他的脸上，痒痒的，像阳光里落了很多毛毛。薛白的心动了一下，她的唇肉肉的，像饱满的果子。薛白伸手摸了一下，想起小时候吃的甜李子，一咬，一股水那样的甜。夕景的眼睛带了钩子，手指在薛白的眉毛上轻轻摩娑，薛白的身体某一处有了熟石榴笑开口的感觉。

他说：丫头，我可不是柳下惠。

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倒是他没挺住，眼神一下子闪开了，像丛林中的兔子跳到草丛中躲了起来。

薛白叹了一口气，败下阵来，感叹新新人类孩子的大胆，哪像若尔，他说挑逗的话，到她那，只成了红通通的一张脸。

2

    同样是20岁那年，薛白脸上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出身商家，自然有视钱财如粪土的本钱。相貌俊朗，才华出众，做花花公子的条件他全都俱备。

    只是男孩纵情声色，总会以爱情开头。那若尔就是给薛白开了头的人。

遇到那若尔是在朋友的生日聚会上。那若尔一身白色的绣着同色大朵牡丹的素衣坊棉布裙，长发在额前顺了两缕编成发辫，合后面散着的头直直地被一根发带束在了脑后，小猫一样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吃东西，浅浅地笑，不像周围那些女孩子咋咋呼呼地高谈阔论。

    薛白以为她只是一幅静态的油画，却不想成派对快结束时，这幅画站到了众人中间，一支朝鲜舞跳得流光溢彩，当然也把情窦初开的薛白转得满天云锦。

    追求的过程并不是很顺利，那若尔若即若离，欲迎还拒。薛白初生牛犊，反倒觉得这样更有吸引力。

    薛白在北京上大学，不能日日守在那若尔身旁。泥人张的小泥人、良乡板栗、小小的玉挂件源源不断地出现在若尔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封又一封地挂号信。

   薛白说：就是我不在你身边，你身边也长满了我的眼睛。

   若尔写信淡淡地问：难道你想监视我吗？

   薛白说：干嘛要监视你，我是说我的目光里有爱情。

   若尔生日那天，薛白特意坐飞机从北京赶回来，还带了北京花店里的蓝色妖姬，赶到公司时，那若尔已经走了。那时手机还不普及，薛白茫然站在街上，看着人流车流川流不息，第一次有了青春的愁怅。

    若尔就像一缕烟，他看得到，却抓不到。他想：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会没人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