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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很多词的画面感,比如“红袖添香”,比如“锦衣夜行”。
常常想:夜黑如墨,华衣如锦,穿行在夜色中,独自享受着自己的美丽,那是什么样的情形啊。
这或者是个绝色的女子,去见那尚且不能见众人的情郎哥。所谓女为悦已者容,纵使夜色四合,也不妨碍那颗爱美好美,渴望把自己美丽献给心上人的心吧。这样的夜行,是美丽的。
又或者是个追求完美的大侠,月黑风高,正是除暴安良,擒贼立功时,那闪闪的黑衣正是正义的光茫。这样的夜行是侠义的。
然而一定还有另一种情形:就是这锦衣是见不得光的。不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穿着,只好在苍茫的夜色里穿出来孤芳自赏一番啦。这多是贪而胆小的官们吧。那种用种种方法聚敛来的钱财,动怕露,不动又不安,于是趁着夜色,守财奴般拿出来,衣物上身,宝贝入目。然后心满意足,只可惜夜行恐怕也是不行的,让神思游一下也未尝不可,拥有了这么多的珍馐宝物,总得想方设法满足一下吧!不穿不用,想想也会生出满足感来。据说唐朝有位贪官被查抄时光是胡椒就有20万吨之巨。想这胡椒纵是敞开了吃,又能吃多少呢?人家要的不是用,而是拥有。只是想,那么多的胡椒还多亏人家屋子大,要是搁俺身上,愁也愁死了。这样的夜行是心惊肉跳的。
原来听过一个故事,说兄弟两买了一双鞋,哥哥白天出门穿,弟弟心里不平衡,就每晚等哥哥睡下了,穿着鞋到外面一通乱走。那时觉得弟弟很可笑,可是在感受上,也许弟弟更有满足感呢。对物质财富的拥有,这便是一种满足感,或者有没有实际的用途并不是最重要的。你说那样巨贪们家里那些成千瓶的洋酒洗澡都够了,几十条金链子拴狗都够了,可是他能喝几口戴几条呢?甚至于有人还过着苦行僧一样的生活,不义之财不敢动不敢花,那为什么要贪呢?只为了在暗夜,可以有这种心理上的满足贪欲的感觉吧。
想到这些,徒然毁了一个好词,但是如今女子胆大如斗,不会偷偷会情郎;大侠不合法律,也没有男人有这份心,追求功名利禄还来不及呢,哪有心思做大侠。所以合锦衣夜行的,还就是贪官们了。但据说,现在贪官里这类葛朗台式的人物也越来越少了。锦衣在光天化日之下就穿出来行走,而且颇能显摆。所以这个词还是退下吧,让我们在读古书时,静静想一下它的美丽也许更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