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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里有一双微笑的眼睛

(2006-10-22 15:24:01)
分类: 半糖主义

天堂里有一双微笑的眼睛

 

天堂里有一双微笑的眼睛

                                           /风为裳

她出差去青岛,终于看到了她渴望已久的大海。遗憾的是他不在身旁。她打电话回家,他不在,她想起来,他一定是跟同事去水库游泳,他前一晚电话说了。她不想打扰他,让他同事笑话他是老婆迷,所以只用手机录了一段大海的波浪声,打算回去给他听。

晚上,和她一同出差的领导来到她的房间,说明天一早咱们赶五点钟的火车,你收拾一下。她一愣,十天的会议才开了一半,怎么就要回去了。

    领导吞吞吐吐地说单位有急事。她睡不着,每晚他都打来电话的,可是那晚电话却像失了声,迟迟没个动静。她打回去,是老妈接的电话,老妈的嗓子哑得说不出来话,老爸接过电话,说:还没回来,跟同事喝酒去了吧!

    放下电话,她莫明地心慌,他从不这么晚跟同事出去喝酒的。她又安慰自己,这是老猫没在家,他想上房梁啊。她甚至想:看回去怎么收拾他。

    一路上,领导都在跟她讲什么人生在世不容易,什么事都会遇到,遇到什么事都要咬牙挺过去之类的话。她听得一头雾水,含混地答应着。

    家里果然出了事,那是她千想万想也想不到的事,他溺水身亡。听到消息,她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子里很多人,她想了好半天,才想起下车时亲人对她说了些什么。她说:我想看看他。父母张了一下嘴,还是擦着泪答应了她的要求。一个白单,让她和他,阴阳永隔。她没哭,而是掏出手机,反反复复放那一段海浪声。

蜜月时,他们说好要去看海的,可是,那时她血压低,医生说最好别太劳累了。他说:那就等等再去,反正你嫁了我,我让你每个月都是蜜月。是的,亲戚朋友圈里,没有不知道他疼老婆的。她的单位离家那么近,可是,每天,他都要去接她。她爱吃鱼,但笨得常常被鱼刺卡住。于是他又多了一项工作,每次吃鱼时,先帮她剔刺,然后再自己吃。后来,有了丢丢,他就更忙了。丢丢有时抗议他不公平,总是先顾妈妈,不管他。他总是呵呵地笑,说:没办法,你妈得跟爸爸一辈子,而你,将来会有媳妇,有另外一个家。

手机没电了,她却不肯起来。她陪了他一夜,第二天,他上路了,路漫漫,她突然喊:刘群力,我没看出来你怎么就那么狠呢?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很多人陪着她落泪。

这个家里没了他,没了主心骨,也没了欢乐。她做什么事都像丢了魂一样,饭吃不下,觉睡不香。朋友们劝了,没用。他们说:是老天太嫉妒你们好了,才把他收了去。她的泪滚滚而下。

她封闭着自己,常常一个人看他们的照片,听那段海浪的音乐。想他,也恨他。

那天中午,她恍惚听到他的声音,她从自己的小房间里走出来,站到门边。她听到丢丢说:橡皮树,你喝点水吧。我知道你也想我爸爸了,可是,他不在了,我们还得活着呀。我爸爸才不喜欢看愁眉苦脸的人呢,你这样,他会不高兴的。他会说:橡皮树,你不乖,你不配有我这样的好爸爸!

阳光下,丢丢拿着大大的喷水壶给橡皮树浇水。她的泪一下子涌了上来。这么些日子,她只顾自己的悲伤,却从没注意过丢丢心里的伤痛。她没想到那样小小个子的他那样坚强。

她把丢丢搂在怀里,说:儿子,妈妈对不起。丢丢抬起小手,给她擦眼泪。他说:妈妈,你别怕,爸爸不在了,还有我,我是男子汉了,你看看。说着攥着拳头弯了一下胳膊。

她点了点头。抬起头,阳光暖暖地照进屋子里来。那一刻,她知道,他在天堂里,一定是微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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