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夜行嗅稻香
(2024-07-11 09: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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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化杂谈 |
分类: 散文随笔 |
从物候来说,小暑节气还不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但是,今年的热是小暑之前开始的,并且是连续的没有起伏的恒热。
89岁的岳父因为肠梗阻,要开刀手术,安排在台州中心医院。
人生的辛苦,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岳父一生身体康健,想不到老了老了却要挨刀。
85岁的时候,生了肠癌,开了一刀,割了一大段肚肠,在右边。4年后,89岁了,癌倒是没有复发,也没有转移,但左边的肚肠又堵住了,吃饭要恶心呕吐。医生说,无法保守治疗。尽管有极大风险,但要想有生活质量,只有动刀。
7月9日上午,进了手术台,连麻醉带动刀,及苏醒,足足五六个小时。这么大的年纪了,他得遭多大的罪啊!
但是,为了他更加有质量的再活几年,受罪也是值得的。
但愿岳父吉人天相,手术顺利。
总算成功地出了手术室。但麻醉后的还血痛,让岳父痛苦不堪,他不停地号叫,拼命挣扎,幸亏双手被固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不尽卒看,惟有泪目。
我和妻是上午7:00时从三门驱车过去的。医院总是忙,到的时候院区内的车位已停满。只有去医院外的地方找地方停,慢慢向出口移动。忽然,小车的反光镜被折向车身。因为,小车一直在移动,也没注意到是怎么一回事,又无法停下来。快到出口时,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走到我的车旁边,说是我的反光镜打了他的手。我顺口说了句对不起。他说,碰了人,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反光镜是怎么碰到他的,还是他碰到了我的反光镜?但以我每小时5公里的车速,即使碰到了,也应该是无足轻重的,甚至连反光镜都不会折叠。
他还看了我的车牌号。我的第一感觉,是遇到了碰瓷的。
他一直跟着我的车,而我在车流里又不能停下车同他理论。当我找到了停车位,回到医院出口的时候,他已不见。照这样看来,又应该不是碰瓷的。也不清楚,可能是遇上了,想顺便敲几个钱花花吧。
事情算不上大,连事故都算不上。如果他选择报警,那也就说不清楚。算我个逃逸也不是没有可能。
为了万全,我拨打了110,向交警报备。
处理了这个插曲,就专心等待老丈人的手术。但是,心情已是坏上加坏了。
和妻陪侍到晚上10点钟,交给连襟和大姨,及请来的护工,连夜开车回家。
从椒江到三门,有3条路可以选择,一是高速公路,二是平坦的省道,三是乡间小路。考虑到白天炎热,大多数货车司机会选择夜晚行车,前两条路肯定拥挤。那么,就走乡间小路,虽然路况复杂,但是小心一点开慢点,也是可以安全到家的。
乡间的小路是诗意的唯美的。刚决定从小路回家,十几年前蔡琴演唱的《乡间小路》这首歌就回荡在了我的耳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
此时,夜黒如墨,只有时远时近的那村庄的灯火,和天上眨眼的星星,没有暮归的老牛,西下的夕阳,和缤纷的晚霞......
经过了一天的喧闹,世界渐归平静。但是,一路开去,还是能听到知了声声,蛙鸣阵阵,各种不知名的野虫叫声,远远近近,此起彼伏,构成了一曲季夏之夜的奏鸣曲。人生的生动感油然而生。
夜晚的田野,不复白天的酷热,车窗全开,空气鲜甜。将熟未熟的早稻香气,不时地扑面而来。此景此情,不由地想起辛弃疾的《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除了没有雨点,一切应景。
路行将半,进入了树林茂密的山间小道,左弯右弯,上坡下坡,虽然有些危险,但也使人兴奋。时近子夜,路上人车都少,两人一车,几近霸路了。
终于看到路的右边“三门界”的牌子。离家已不远,内心一松,亲切的心情也随之而来。
多少落寞惆怅,都随夜风飘散。为岳父的担心,上午发生的不愉快,都从身上卸了下来。
离家越近,心情越好。
虽然子夜才能安睡,但必然是一觉天亮。